顧佳雅換了一件淡粉色的紗裙,這是之前原主的弟弟顧佳臻派人送到府上的,她這還是第一次穿。
讓小桃幫自己重新束了個溫婉的髮髻,只是這兩日氣色不太好,需要抹上一層薄薄的胭脂,以便能遮住眼圈下的烏青,再細細描了眉。她平日裡很少打扮,只是因為嫌麻煩,除非有重要場合或是重要的人在場才會注意形象。
顧佳雅想,那這次算是什麼呢,想了半天得出結果是為了自己。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七分姿色三分氣質,所謂美人計,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若是放在真正傾國傾城的美人身上,光是回眸一笑都會讓人甘心為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哪裡還用得著故意獻媚。
今夜的月色十分溫柔,只有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梧桐苑裡出奇的寂靜,只有門口兩個橘色的燈籠散著幽幽的光芒。
顧佳雅讓小桃去尋了一個孔明燈來,自己提筆寫上兩隻老虎四個大字,眼見它越飛越高,飛到夜空中最後消失不見。
“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小桃不解。
“他若見到了定會前來。”顧佳雅沒有多做解釋,只留下這麼一句,從房中拿出之前司徒蜀月送她的琴放在院中,自己靜坐了片刻,便見一人披星戴月而來。
與往常一樣,司徒蜀月來得悄無聲音。他縱身從屋頂跳下來,站在顧佳雅面前,見到顧佳雅今日的裝扮時微微一愣,似有些驚訝。
“你來啦。”顧佳雅笑了笑,伸手斟了一杯茶,示意司徒蜀月坐下說。
“我一直都在附近,剛剛看到你放的孔明燈便立即過來了。”司徒蜀月順勢坐在顧佳雅對面,見桌上放著那把斷絃琴,挑了挑眉,說:“今日怎麼有興致練琴?我見那孔明燈寫著兩隻老虎,可是你學會了要彈給我聽?”
顧佳雅吐了吐舌頭,道:“我這般笨拙,不如素傾蕙質蘭心,怎麼也練不好。”
司徒蜀月輕笑一聲:“不過是練個琴,你若是讓素傾去畫畫,興許她連落筆也覺得困難。”
顧佳雅聞言笑得更開懷了,眼睛都彎了起來,司徒蜀月定定看她,眼裡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他頓了頓,輕聲道:“你平日裡倒是很少穿這樣嬌嫩的顏色,襯出來倒真像是正值芳華的少女了。”
“我本來就是花季少女啊,素淨久了,偶爾也想換換口味,怎麼,不好看嗎?”顧佳雅朝他抬了抬下巴,語氣裡是帶著嬌縱。
司徒蜀月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彷彿移不開眼,過了半晌才道:“好看。”
顧佳雅對上他的視線,停頓了兩秒,隨即有些尷尬地率先移開,垂下了眼眸。司徒蜀月這才收回視線,恢復到正常的神情。
自從七夕之後他便再也沒來過梧桐苑,那日晚上他去找了易安喝酒,留在王府的手下見顧佳雅去了春風樓便跟著自家公子一起撤走了,沒曾想恰好被蘇陽鑽了空子,趁此百密一疏的機會,竟發生那樣的事。
他在易安那處喝得淋漓大醉,第二日醒來以後才得知此事,當場大怒,不顧易安阻攔便要去殺了蘇陽,卻已經被龍孟然的影衛連夜追殺下了殺手,連讓他補過的機會都不曾留下。
所幸龍孟然去得及時,司徒蜀月不敢設想,若是因為自己的一時氣悶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他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心中愧疚,心中萬分牽掛,卻不敢去打擾顧佳雅休息,便找了時辰專門等在龍孟然出宮回府的路上,想詢問他顧佳雅現下情況如何。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會照顧,不需要別人擔心。若是司徒公子真覺得心中愧歉,就請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本王的王妃。”
龍孟然的神情中透露出十足的敵意,明顯是不待見他,話中句句帶了刺,處處針鋒相對。他是各門派都認可的武林盟主,自有一身傲骨在,不論是西域還是中原,見過他的人無一不是恭敬或者是敬畏的。
起初礙於顧佳雅九王妃的身份,他未曾和她談及過自己與皇帝的恩怨,自古江湖與朝廷便是兩派,他與朝廷更是不和,皇帝顧忌江湖上追隨他的勢力,這些年來雖未發生過正面衝突,但間接的摩擦卻不少。
他如今卻為了顧佳雅被人挖苦了個夠,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但得知顧佳雅平安無事,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與龍孟然交談之後,他果然沒有再來找過顧佳雅,只加派了人手暗中保護,無論去哪裡都得跟著,絕對不能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他只希望她能永遠是那個純粹率真的女子,不受世事汙染。
他自己得了空索性也在王府待著,躺在屋頂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