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連忙跑過去將顧佳雅扶了起來,龍孟然無動於衷,低下頭繼續畫。
“你說什麼?你今天晚上要睡梧桐苑?!”顧佳雅像是不敢置信般重複了一遍,還要說話,卻被身旁的小桃掐了一下。
顧佳雅“哎喲”一聲,見小桃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索性裝瞎當作沒看到,繼續道:“那個……我這梧桐苑太小了,好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無妨。”龍孟然淡然道:“本王和你一起。”
顧佳雅臉皮一抖,心想對啊沒毛病啊,他們倆本來就是夫妻,拜過天地成了親,自然是應該同房的。還想說話,卻冷不丁被站在一旁嗯小桃掐了一下。
顧佳雅“哎喲”一聲,見小桃對著自己擠眉弄眼,明顯是不想讓自己說下去,索性裝瞎當作看不到,正想再找藉口推辭,卻又被小桃猛地推了一下,滿臉堆笑地搶先道:“那奴婢這就去準備熱水,這天熱了,王爺在睡前沐浴會清爽些。”
龍孟然“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小桃便歡天喜地地去了廚房。只留顧佳雅一人無語望蒼天,心道自己平日白養了個丫鬟,關鍵時刻不幫忙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兒地折騰自己。
院子裡又靜了下來,只聽得到芭蕉樹上的蛐蛐聲,天色已全部暗了下來,頭頂還能看到星辰閃爍。顧佳雅腦袋裡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不知過了多久,龍孟然才停了筆,先自己拿起畫看了一番,再遞到了顧佳雅面前。
顧佳雅回過神來,接過畫一看,本來自己畫的是大江奔流之勢,現被龍孟然添上了筆墨,只見江上多了一隻輕舟,江岸有一顆碩大的枇杷樹,亭亭如蓋,枝繁葉茂,樹後有一屋舍,倒多了幾分小橋流水人家的靜謐和安逸。
“王爺丹青畫得這般好,都沒必要買我的畫了。”顧佳雅稱讚道。兩人的畫工本不相同,卻在這畫上結了婉約與豪放於一體,想必心意也是相通的。
筆墨相融,心有靈犀。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也。”龍孟然輕聲念道:“昨日剛好讀到這一古句,便由意而生了。”
“此句出自《項脊軒志》。”顧佳雅接過話,又從上到下欣賞了一番,道:“不事雕琢而自有風味,與王爺畫中的意境倒是極符。”
“這般生活,也算是人生愜意。”龍孟然垂了眼,語氣中聽不出喜樂。
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顧佳雅突地想起這句話來,只是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身在皇家,這些話也只能說說,說多了,無非是更增添幾分寂寥罷了。
“對了,孫尚書如何了?”顧佳雅頓了頓,轉移了話題。
“今日早朝我與幾位老臣聯名上奏,他與前朝宦官密謀謀反,再加上為官不潔,貪汙腐敗,其中任何一條罪名,便夠他株連九族了。”龍孟然將畫放在一旁,應道。
不知為何,他平時裡極少和繆清雪說這些政事,覺得她在這方面目光短淺,說了也無解,時間久了便不說了。但倒了顧佳雅面前,卻想聽一聽她的見解。
顧佳雅沉吟道:“這般一來,平日裡以孫尚書為首的朝臣們也四散了,都是一幫附和之眾,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是過河拆橋,明哲保身要緊。成不了什麼事,大可日後逐個擊破。”
龍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趁此機會清洗朝堂勢力,讓新人上位,你弟弟被皇兄封為大理寺寺卿,連升了三品。”
顧佳雅並未對此訊息表露出過多的反應,只“哦”了一聲就當聽過了。在原主的記憶中,顧佳臻表面上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模樣,實際上腹黑得一逼,原主的性子柔弱,興許也是受了弟弟的影響,安排他去大理寺審犯人再合適不過,倒是那些犯人遭了殃。
正說著,小桃已經燒好了熱水,龍孟然起身打算去內閣沐浴,走了幾步回頭見顧佳雅坐在原處不動,皺了皺眉道:“你還坐著幹什麼?”
“我午後剛洗過,你自己去吧。”顧佳雅擺了擺手。
“……我的意思是,過來伺候我更衣。”龍孟然面無表情,冷聲丟下這一句又繼續往內閣走去。
顧佳雅一怔,下意識想他這意思是要鴛鴦浴嗎臥槽?!還好有良知未泯,立即跳出來扼殺了這個邪惡的念頭。顧佳雅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跟了上去,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就算龍孟然長得好看,自己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被迷惑了呢,一點定力也沒有。
後來顧佳雅才知道,龍孟然口中所說的“伺候他更衣”,原來真的就是伺候他脫衣服而已。顧佳雅一邊給他解腰帶一邊吐槽,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