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大寒,紫禁城裡大雪紛飛,坤寧宮一早便鋪上了地龍,格外溫暖,與外面的嚴寒格格不入。
如懿正坐在椅子上繡花,時不時看向書房中正在練字的永璂。
“娘娘,這個冬天格外的冷,娘娘吩咐奴婢的事情,奴婢已經辦好了。”
容佩在外面抖了抖雪,才走了進來,就這一會,手已經被凍的通紅。
“先把薑湯喝了,免得著涼,再用手爐捂著,暖和了擦些膏藥,別生了凍瘡。”
如懿一早便讓芳草熬了薑湯,現在還是熱的,又通知御膳房給一早起來掃雪的宮人準備,喝上一碗,身子暖和些,免得著了風寒。這樣冷的天,若是不仔細著,一旦著涼,容易落下病根。
“多謝娘娘關心,奴婢已經通知了太醫院那邊,膏藥都會送到各宮,底下的管事嬤嬤和領頭的公公都給了過去,叫他們照看手下的人。這是從內務府拿過來各宮用炭的單子,請娘娘過目。”
如懿放下手裡的東西,看了看,今年冬天格外冷些,各宮的炭火都多發了一半,但如懿總覺得不夠,天寒最容易落下病根。
“慈寧宮的炭火務必要充足,地龍一日不可少炭,太后年事已高,喜歡暖和一些。擷芳殿裡也不能少了,日日要送到位,我身為他們的皇額娘,有責任和義務照顧他們。另外各宮的炭火都增加一倍,儲秀宮裡多撥一些,幾個答應住在一塊,多要一些。”
“奴婢明白,這就吩咐下去。”
“不急,等會再去,等身子徹底暖和下來。”
話音剛落,如懿餘光看到永璂停下筆來,便過去看看。
小朋友的眉頭緊鎖,小臉皺巴巴的,那嬰兒肥的臉都不笑了,似乎有些委屈,毛筆的墨水滴在宣紙上,渲染開來。
“怎麼了,不是要練上半個時辰嗎?師傅交代的。”
如懿溫聲細語,永璂反而覺得委屈,淚珠迸濺在紙上,越想越委屈,但又不能哭出聲來。
如懿看了,有些心疼,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這樣。
“同額娘講講,好不好,有什麼委屈,告訴額娘。”
如懿卸下護甲,用手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永璂吸了吸鼻子。
“額娘,我不是故意的,皇阿瑪總是拿五哥和我比較,每次考教學問,我沒答好,皇阿瑪便會誇五哥,總說五哥當年如何如何,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追不上五哥了。額娘對五哥也很好,我不喜歡五哥了。”
永璂委屈巴巴,用最可愛的語氣,說著最兇的話,如懿自然瞭解自己的兒子。
“那你捨得五哥嗎?”
永璂搖了搖頭,捨不得。
“五哥對我很好,總是給我送東西,還會帶我玩。我只是不喜歡總是被拿來與五哥比較。”
“那你見過五哥的字嗎?”
“見過。”
“寫的如何?”
“比我好十倍。”
“可額娘要是告訴你,你五哥剛開始練字的時候,寫的字也不好看,練了許久才成現在這樣。你五哥也不是生來就會,他同你一樣,也是從小學過來的。”
如懿循循善誘,永璂眼睛睜的老大,一臉不可置信,原來五哥也菜過。
“真的?額娘沒有騙我?”
“自然,以前你五哥學習的時候,你皇阿瑪總是拿他與大阿哥比較,他也十分苦惱。那你想過沒有,你皇阿瑪為什麼要你們比較,如果你做好了,是不是隻有誇讚,只有沒做好的時候,才會比較呢?”
聽完,永璂還想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如果你能做好,就只有誇讚了。但是要做好,便要下功夫,吃苦頭。古書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們教習師傅也講解過這段話的意思。”
“額娘說的對,可是持之以恆真的好難。”
“學習自然是累的,可若是額娘天天讓你玩,你樂意嗎?”
“不樂意,我不想一個人玩,那裡有好多人,還有伴讀。”
“這便是了,你皇阿瑪是希望你早日成才,才有這樣的要求,額娘自然也希望,但額娘會拿你自己和自己比,額娘覺得,你現在的字比去年大有長進,這便夠了。”
“我知道了,謝謝額娘。”
永璂得到滿意的答覆,笑意十足,眼睛都眯起來了,可愛極了。
“至於額娘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