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姜愈白還以為莊晏合是嫌自己對嚴成態度惡劣,忿忿不平道,“晏合你是不知道,嚴成他不值得同情,我說的都是事實!”
她願意見這些“朋友”的最大一個原因就是想當面戳穿嚴成,看看其他人是什麼反應。
結果正如她所預料,她周邊的“朋友”全都相信了……或者說願意去相信嚴成的說辭。
既然把她當作是那樣的人,既然在心底唾棄她的行為,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和她做朋友?
就為了錢嗎?
“我沒有懷疑你的話,”莊晏合理了理姜愈白那被自己抓了幾把而有些敞開的衣襟,“只是覺得時機不合適,你還在養傷,沒必要為那種人生氣動怒。”
“可我忍不了!一想到和那種人是朋友,一想到別人是那樣看待我和他的關係,一想到他在外面還要打著我的名號招搖撞騙,我就覺得噁心!”
她只是蠢又不是瞎,當朋友可以不在乎臉,找物件她可是很在乎的好嗎?
她不介意朋友打著自己的旗號享受一些福利,不介意給朋友花錢,但她無法忍受這幫人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也就是她現在立志當一個好人,不想和人追究,要是換成夢裡她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多少得來點“天涼王破”的劇情。
啊不行不行,不能想起那個自己!
姜愈白用手在腦袋旁扇了扇,努力把剛回憶起的那種感覺趕出腦海。
“那麼生氣?”莊晏合看著她無厘頭的舉動,有點想笑,“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咦?”
“我們的訂婚宴……你還邀請了嚴成他們吧?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在背後造謠你的?”
糟糕,她忘了這一點!
姜愈白沒想到莊晏合的心思竟然那麼縝密,一下就發現了盲點——不,她不是沒想到,她只是不長記性,只是一上頭就衝動,只是就算做了預知夢也還是沒腦子。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有她才想不到。
天哪,她在夢裡是多有勇氣才敢去當惡女的啊?
“這、這個是……”
“是那通電話嗎?你接完電話後臉色就不太好。”
“電……對對,是那通電話!”姜愈白回想起自己出車禍前接到的那通電話,隨口胡扯起來,“就是那時候有人和我說了這件事,我才知道的!”
“誰和你說的?”
“誰、誰說的,那個……晏合你不認識啦。”
不是的,那只是代拍沒拍幫她拍到想要的藏品她才那麼生氣——她竟然在訂婚當天還惦記著這種事,簡直是不可理喻!
莊晏合看著她一臉心虛也不再繼續追問,只輕輕嘆了口氣:“如果這樣做你能開心點,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經過這一週的相處,莊晏合發現自己這個未婚妻和之前給人的印象有很大不同。
她不知道是因為近距離接觸破除了偏見,還是這場車禍給姜愈白帶來了改變,但有一點倒是和傳聞中的一樣。
姜愈白做事有種不顧後果的直愣勁,這種隨心所欲的鬆弛感大概就是雄厚家庭背景給她的底氣吧。
作為未婚妻,莊晏合原本想要提醒一下她,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傳出去肯定又會被人添油加醋地造謠一番,但思考片刻後她放棄了。
姜愈白本就我行我素不怎麼在意名聲,她又何必用自己的理念去教育對方呢?
以姜家的背景,嚴成就算是想搞些小動作也掀不起什麼大浪。而且相較於真相,大多數人更在乎姜愈白公開和嚴成絕交這個事實。
雖然莊晏合併不欣賞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但不得不承認姜愈白確實有不在乎證據,也不瞻前顧後的底氣。
“不用再當冤大頭了,我很開心!”
姜愈白暫時沒莊晏合想得那麼多,露出了自醒來後最為燦爛的一次笑容。
老實說,這一週來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莫名的氣。
把那些過於殘酷陰暗的記憶當作夢境,下定決心當個好人,善待莊晏合以及周圍的所有人,她不認為這些是錯誤的決定。
可是一想到那些經歷永遠只有自己知曉,一想到那些刻骨的傷痛和委屈只能埋藏心底,她心中的某個角落又不可避免地存在失落與抑鬱。
她依然毀容了,也依然存在殘疾的風險,這與夢中沒有絲毫改變,心態的變化並不足以完全抵消這份傷痛。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