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明媚又溫暖。
落在謝霆睿的臉上,讓這個男人的面孔更顯得柔和。
雲初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直截了當問出了那句話。
她在想,她該當面問清楚。
有些事情,或許放在明面上,更好談一些。
她不需要再去算計如何讓兒子回到身邊。
只需要,和他達成某方面一致,依舊可以母子團聚,不是嗎?
令她意外的是,謝霆睿竟然露出了苦笑:“若我說,我未曾見過曦哥兒的母親,你信嗎?”
這是他此生最難安的一件事。
無法釋懷。
無法自我和解。
在面對雲初時,他自慚形穢。
一年前,他毀了一個女子一輩子。
這樣的他,配得上雲初嗎?
他不配,他……
“你、你沒見過小世子的母親?”雲初驚愕。
難道平西王也和她一樣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吞了一口涼空氣,壓下內心的震驚。
謝霆睿知道,自己必須去面對那樣一段往事,他不想隱瞞或者欺騙雲初。
他艱難開口:“你成婚那天,我去雲家參加你的喜宴,不小心中招,被人下了不乾淨的藥,暈倒在了武安侯府門口,劉豹就近原則,用武安侯府一侍女,為我解了藥性……”
這話說出來,讓他更加難以面對眼前的女子。
他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等待著心愛的女人的審判。
雲初內心震動。
原來是這樣。
一年前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她被算計了。
他也被算計了。
雲初胸口的濁氣慢慢散出去。
她問道:“當年是誰算計了你?”
謝霆睿眼中浮現出一瞬間的肅殺之氣:“史家。”
雲初知道京城史家。
一年前她嫁進喬家的第二日,就聽說,史家大小姐莫名其妙病了,緊接著史夫人也病了,史大人跟著一病不起。
再後來,聽說史小姐被嫁到了南方偏遠之地,史夫人以淚洗面病逝,史大人辦事頻頻出錯被革職了……
二品官邸史家,就這樣消失在了京城。
就像她一樣,滅了算計她的武安侯府,讓整個喬家分崩離析。
“王爺知道我為何會審問武安侯嗎?”雲初緩聲問道。
謝霆睿隱約知道一些。
武安侯在外頭養外室,叫雪娘,和雲初有幾分像。
武安侯秦穆珩對雲初的心思,謝霆睿一直都知道。
且他越獄後也是真奔雲宅。
由此可見這個人的執念有多深。
他定是在暗處還做了些什麼噁心人的勾當,所以雲初才去審問他。
那些勾當,事關女子清白。
因此,他沒有特意讓人去查。
他沒料到,雲初會主動提起這個。
“王爺不如也審一審武安侯。”雲初唇瓣帶著譏笑,“他的謊話張口就來,王爺請仔細辯駁。”
在謝霆睿去審問這段時間,她得好好想一想,該如何與謝霆睿就兒子的事達成一致的決定。
謝霆睿的眉宇間攏起一道褶子。
難不成……
他之前也懷疑過。
可他覺得太離譜,沒有深想。
如今再看,一切皆有可能。
心中湧出狂喜。
他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告辭,策馬直奔玄甲衛大牢。
秦穆珩每天半碗粥續命。
他迅速的瘦了,連鐵鏈都拴不住了,躺在地上的草蓆上,胸口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劉豹端起一盆冰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秦穆珩嗆咳起來,慢慢睜開了眼睛,當看到謝霆睿,他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平西王可算是記起我這號人來了。”
“被判流放敢越獄,多留你兩日算你走運。”謝霆睿冷聲吩咐,“來人,押秦穆珩前往午門!”
秦穆珩面色一變。
雲初從他這裡得知了那一夜的事,他就猜到平西王隱約也會生出疑竇,定會來審他。
那他,就可以用這件事,拿捏平西王,尋求一條生路。
可平西王竟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要斬了他。
他被兩個侍衛押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