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安無恙一骨碌爬起來,“我得上樓了。”
林鶴鳴就倒在床上不起,撒起嬌來,“唉,七夕之夜,絕情女子拋下男友去找閨蜜,不顧男友遠道而來,簡直震驚!男默女淚!”
絕情女子收拾好東西,回望男友,“嗯,那你就保持沉默吧。”
“不要!”安無恙真要走了,林鶴鳴馬上變回熊孩子過來撒嬌,安無恙直癢癢,“好了好了,那我再待一小會兒,十點我就走,不許再碰我!”
林鶴鳴趕緊把手背過去,“我保證乖乖的。”
這七夕過得可太綠色了,雖然安無恙十一點多才走的,但只是因為和林鶴鳴並排坐在床頭,看了一遍《真愛至上》。林鶴鳴看她有點困了,把電影暫停,“困了嗎?那先不看了,剩一半我們下回看,我送你上樓。”
林鶴鳴怕周歆約會到太晚沒有回來,就先給她打了個電話,周歆倚在門口等,看到林鶴鳴把安無恙公主抱著上樓來,自言自語了一句,“打電話給我,就是提醒我過來看你們撒狗糧現場是嗎?”
林鶴鳴把安無恙平放到床上才走,還是周歆給他推出門了,“好了,我和安無恙睡過很多次了,你放心吧,快走快走,我也要休息了。”
把林鶴鳴趕出去後,周歆對著安無恙嘆氣,“唉,你怎麼這麼早就睡了,我還想和你說說,關於小吳先生呢......”
在機場送走林鶴鳴,安無恙和周歆也商量著要去蘇州的事情。
“蘇州熱還是上海熱呀?”安無恙把頭深深埋在衣櫃裡找衣服,她可以把行李箱放在舅姥爺家或者周歆宿舍,然後背個書包去蘇州就可以。
“差不多吧,但我印象中蘇州夏天可以在園子裡度過,很清涼的,上海就比較都市化,比較熱鬧,所以顯得熱一些。”
安無恙從衣櫃裡探出頭,“印象中?你多少年沒回蘇州了?”
“從初二就轉到北京上了,快七年了。”其實周歆也有好幾次想回到小時候生活、長大的地方看看,但她不敢自己去,因為那裡有著曾經一家三口的記憶。
“我一直很想去蘇州的,尤其是看了《金陵十三釵》之後。”
“啊?”周歆都知道金陵是南京,安無恙怎麼短路了?
“我是說,想去聽蘇州評彈,去拙政園留園。對了,你教我幾句吳語唄?”
“你別讓我說吳語了,我都和上海話搞混了。但是,如果我帶你去蘇州園林的話,我們做件旗袍怎麼樣?”
“好啊!”昨天晚上安無恙睡不著就想著去蘇州給媽媽帶蘇繡回來呢,結果周歆提醒自己了,“好期待能有一件自己的旗袍啊,正好我有一把油紙傘。”
“那寫著我們的日程表上,你還想去哪裡,寒山寺雖然很近但是我們不信教,所以pass,太湖很遠的,不去了,同裡和甪直想去嗎?”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巷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遙知未眠月,鄉思在漁歌。
黃鸝於巷口屋頂呼朋喚友為伴,烏鵲在橋頭悵望南北往來客船,鴛鴦浮綠水蕩起波紋驚動紅鯉,楊柳枝互相推搡鬧著蟬鳴。
“我覺得我們走過來這幾步路莫名地像張曼玉和王祖賢。”
“青蛇嗎?”
安無恙也覺得像,搭在周歆胳膊上笑得直不起腰,周歆剛要扶她起來,安無恙就意識到自己穿的是旗袍,做不了大幅度的動作,只能將團扇微掩,頷首含羞。素白的旗袍鑲著黑色細邊,圖樣也是墨色的枝葉樣式,點綴幾朵嫣紅的牡丹花,卻也一點不落俗套,配著大紅色繡線的牡丹團扇,單薄瘦弱的旗袍更顯活潑豐腴起來。
本以為周歆的長相現代、嬌媚,不適合穿旗袍,結果煙花粉色上繡斑斕花圖竟拿捏得恰到好處,蘇州小女人的精緻而不至風情外露,手持淡雅紗絹扇子,印著“早有蜻蜓立上頭”的意韻,又先揚後抑,把分量壓了下去,不顯輕浮。
佳人相挽著於畫堂長亭走著,客船於橫塘碧水行著,不知誰入了誰的畫,亦不知誰入了誰的夢。
“所以,你覺得小吳先生也很好?”夜幕將至,周歆帶著安安來河畔酒館吃飯。
周歆胳膊撐在桌子上,頭靠在手上,“我不知道,我現在很亂,所以我得離開上海,出來走走。”
“那你能不能分清,你是真的覺得小吳先生很吸引你,這個特質只在他的身上存在,還是因為他為你付出了很多,對你很好,而他也很優秀,所以你心懷愧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