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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畝地的繼承權而與兄弟反目,與為了曉月堂總裁位置暗殺兄弟,在本質上並無不同。
不同的只是程度。
肖明問起那十的居處,那十笑笑沒說,於是肖明帶著他往曉月堂總部去。
那十在半路下了車,自己走回了住處。見他這麼快回來,黃九有些驚訝,問:“這麼快就完事了?”
“去了肖家,被趕出來了。”那十笑笑。
黃九先是驚訝,再是憤怒。
我們反叛軍堂堂准將,屈尊去給你治病,你竟然把他趕了出來?活該你病死!
同樣的話,那十又對那九和黃明說了一遍,黃明和黃九一樣沒敢說什麼,那九卻急了:“他們什麼意思?請你去的是他們,趕你走的也是他們,拿我哥耍著玩兒呢!?”
那十不以為意,一笑了之。
夜色漸濃,那十坐在院子裡,抬頭看星星。
帝都繁華,卻沒有半家工廠,因此沒有那些可怕的大煙囪。但這裡車子太多,蒸汽沖天,還有煤煙。
不過就算這樣,也好過荒蕪城或是紅山城。透過那一層層朦朧的煙霧,隱約可以看到幾顆努力放出更強光芒以求被人看到的星星。
他腦子裡其實並沒在想什麼星空。
肖婷悄悄走了過來,到面前,將他嚇了一跳。
“這麼不機警?”肖婷笑他,“萬一是敵人來偷襲,看你怎麼辦。”
那十也笑:“你睡不著?”
“剛練完功。”肖婷說,“見你在這裡發呆,就過來看看。”
她在那十身邊坐下來,抬頭看天空。
“還好,多少能看到幾顆星星。”她說。
“哪裡都是一樣。”那十說,“帝都也不過如此。看來想看星空,還是得到荒野裡去。”
“別的星星其實也很努力地在發光。”肖婷說,“但終還是被這煙霧的大幕給淹沒。你說它們像不像世間許許多多的人?”
“嗯。”那十點頭。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要有這如鐵般沉重的幕嗎?”肖婷說,“為什麼就不能人流如織,卻天青氣朗?”
那十想了很久,也不知怎麼回答。
如果是老酒鬼在這裡,也許就能答得上了吧。
想到老酒鬼,他又有點失落。
先是老酒鬼,再是明新雨。身邊的朋友來了又走,聚了又散。
這就是人生?
能不能沒有不期望的別離,沒有終要分散的相聚?
那十嘲笑自己:異想天開。
“你去我家了是嗎?”肖婷問。
“你怎麼知道的?”那十問。
“九兒可不會騙人。”肖婷笑笑。
“嗯。”那十認真地點頭,“家族遺傳中好的一面都在她那裡,不好的全在我這裡。”
“胡說。”肖婷捅了他手臂一手指。
那十笑。
“這種感覺真好。”肖婷又捅了他一指頭。
“彈性好?”那十問。
肖婷笑。
“人為什麼非要改造?”她喃喃自語,“血肉之軀有什麼不好?溫暖,柔軟,多麼美好。我不喜歡鋼鐵的肢體,堅硬又冷冰冰的。為什麼非要改造?”
“我不大明白貴族們的想法。”那十說,“於我而言,改造是為了得到更強的力量,得到改變人生的機會。”
“真幸運,你並沒有成功。”肖婷說。
“這話如果是在我改造失敗時說出來,我一定會掐死你。”那十說。
肖婷突然摟住了他的胳膊,讓那十一怔。
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摟著他。
那十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於是就任她這麼摟著。
“你心裡,很著急吧?”肖婷突然問。
“什麼著急?”那十不解。
“新雨啊。”肖婷說,“她說過會回來,但卻沒有回來,四下裡找,又找不到她,連線索也沒有。我知道你一定很著急。”
“也……說不上吧。”那十說。
“人真是奇妙的生物,感情也真是奇妙的東西。”肖婷說,“為什麼有的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會讓你印象深刻,而有的朝夕相處,卻沒什麼感覺呢?”
那十一時尷尬,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他終究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對於市井的陰險手段與醜惡嘴臉瞭如指掌,駕輕就熟,但卻根本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