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應過來身邊就是捲起了一股爆炸的風浪,爆炸的衝擊波把他直接掀到,他只覺得瞬間裡被壓迫的似乎要喘不過氣一樣,而耳邊也是沉寂了,聽不見槍聲,聽不見天空中飛機的嗡鳴聲,聽不見戰場上的爆炸聲,似乎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搖晃著沉重的腦袋,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那些塵土,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渾然沒有在意身旁那些屍體,跨過腳步下的那隻斷腳,踏著沾滿了血液的土地,他茫然的朝著後方走去,身旁的爆炸聲繼續掀起,子彈不斷的在他身邊滑過空氣。子彈摩擦著空氣似乎讓空氣中的溫度都升高了許多,讓山下茂太郎絲毫都感覺不到冬日寒風的刺骨。
他搖搖晃晃的繼續走著,彷佛身邊的一切都已經和他沒有了關係,費勁的睜開眼睛,眼前不遠處又一發炮彈落下,炮彈落在雪地上揚起了大片的和土壤夾雜在一起的雪花,升到了半空後開始悠悠揚揚的落下,和家鄉里櫻花在風中落下的景象是那麼像,櫻花裡似乎還能看到紀子,她就這麼站在櫻花樹下,微風讓她身前的櫻花飛舞著,揚起了她的髮絲,他似乎還能看見她的笑容,她正在向自己招手,口中似乎喊著自己的名字。
彷佛又是聽到了那句話:“一定要回來哦!”
少女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她在期待著他能夠給她承諾,他就這麼站在他面前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麼笑了笑,心中埋怨著她的擔憂。
空氣中已經充滿了硝煙的味道,不但刺鼻而且刺眼,沉重的眼睛彷佛也是被刺激的留下了淚水,溼潤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似乎看見了她在哭,留下的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龐,伸出手抹著她的淚珠。
然後繼續微笑著把她湧進了懷裡,在她耳邊輕語:“我會回來的,等我!”
櫻花樹上繼續飄落著櫻花的花瓣,然後在微風中落入泥土中化作春泥。
跨過了一具屍體,山下源太郎已經迷糊的視線裡,似乎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然而當日那張年輕稚嫩的面孔如今已經是毫無血色,已經就這麼仰躺在雪地上,胸膛上已經是一片血汙。
猶記在國內登船來朝鮮前,他和戰友們一起在酒館裡暢飲,說著自己要在戰爭中立下多少的功勳,要在戰爭中擊毀多少支那人的坦克。
陰暗的酒館裡,他們七八個人一同舉杯:“為了皇國大業!”
然而開戰不過月餘,身邊的人,當日意氣風發的一群人已經是十去**,也許只有自己還活著了吧。
山下源太郎停下了腳步,渾然不管身邊呼嘯而過的子彈,更不管那些距離他只有數米外的爆炸,他蹲下身翻著地上的那具年輕的屍體,最後從口袋上翻出來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七八個年輕人一身戎裝站成了一排,山下元太郎就是上面的其中一個,照片上的年輕人神情嚴肅,眼神中充滿了對戰爭的期待,充滿了對勝利的期待。
把照片放進口袋裡,山下源太郎繼續向前走著,腳步已經是越來越慢,眼皮似乎是越來越沉重,耳邊似乎又是出現了紀子的聲音,她在喊著自己的名字,她在哭著喊自己的名字,山下源太郎很想告訴她,自己會回去的,可是他卻是張不開口,任憑他怎麼用力,都是說不出話來。
似乎一切力氣都是用光了。
當他喊著紀子的名字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簡陋房屋內,還不等他仔細觀察,身上就是傳來一陣劇痛,費勁的睜開眼睛,發現屋內不止自己一個人,密密麻麻的床上上躺滿了受傷的軍人。
“你怎麼樣了?”這個時候一個男護士走了過來問道。
山下源太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道:“前線怎麼樣了,我們守住了嗎?”
被問話的男護士顯然是一愣,然後臉色痛色:“平壤外圍的防線已經被支那人突破,前線部隊現在已經撤回平壤了!”
一聽到這話,山下源太郎一片茫然,然後繼而憤怒的大聲喊:“這怎麼可能?這怎麼能?我們犧牲了那麼多人,我的朋友們全都死了,怎麼能夠守不住?”
喊罷,淚水譁然而下!
第六百六十二章 平壤城外的激戰(一)
平壤外,裴中校在一個剛剛徵用的朝鮮民宅裡洗了一個熱水澡後,才是換上了一身乾淨的新軍服,在朝鮮的大冬天裡作戰要洗個熱水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實際上數天前他率領部隊從清川江防線向南進攻的時候,就沒好好洗過澡,頂多也就是用熱毛巾擦擦身子。這除了天氣問題外,實際上更多的是沒有時間,他的部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