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細緻的準備,倒也配得上那樣的大張旗鼓。”
邋遢青年坐在枯樹底下,抱著酒葫蘆,沒喝幾口臉就醺得泛紅。
“好酒!”
蟬仙接連喝空了酒葫蘆兩次,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
他看向李靈運,擺了擺手,懶散道:“你的酒不錯,多謝招待。下回有緣再見!”
說完,蟬仙不等李靈運開口,身影一閃,像是直接就從這峭壁上消失。
李靈運面色如常,小口舉起酒杯抿了一下,輕輕吐出兩個字。
“幼稚。”
聲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某個以為終於扳回一城的仙人,聽到這話,立刻氣勢洶洶地回來。
“不是,這就是你找仙人辦事的態度?”
蟬仙一臉不爽,但這般情緒的加持下,整個人彷彿也多了幾分人味。
李靈運看著他,又對比自己見過的桃仙和紅仙,不由好奇問道。
“不知仙人過了幾次仙劫?”
蟬仙聞言一愣,如實回答:“我過了兩劫,分別是空劫和魔劫。”
魔劫,魔種入體,身不由己。
空劫,修為尚在,法力不存。
李靈運微微驚訝。
因為按照紅仙所言,七劫之中最容易的就是情劫,所以才會被稱為仙關。
蟬仙竟然沒有先渡情劫。
這放在本就為歷劫而生的仙人身上,有些難以理解。
蟬仙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笑著道:“我本無意成仙,又何需再走他人道路?我之大道,本就難得清醒,若再自斬了情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倒是解釋了,為何蟬仙看起來,在三個仙人裡是最特別的。
紅仙高不可攀,桃仙面熱心冷。
唯有蟬仙從骨子裡就透著一種鬆弛感,甚至當初還會刻意去記住凡人“張二耘”的名字。
這樣也對。
他若執著於仙道,只怕也養不成這樣的性情。
蟬仙再度開口:“你今日請了我一桌酒,我這人又不喜虧欠。這樣,我可回答你的一個問題,然後我就要走了。”
他的這般回答也在李靈運的預料之中。
所以,早在蟬仙還沒來的時候,李靈運自己就做出過準備。
他要問什麼問題?
比如,自己修成半仙的契機是什麼?
這個問題剛出口,就被李靈運自己給排除了。
他是在修自己的道,結果反過來去問別人如何能成。
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又或者,武穆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要如何在臨死前將他除去。
但這個問題,李靈運的心裡其實也有了答案。
——楚武帝陵寢
只要那武穆想把“蓮花生大士”的舍利子拿到手,他就非去不可。
如果自己註定會死,至少要把武穆也給帶上。
此人活著,他就無法安心。
武穆把與自己有恩仇糾葛的周瑞安送到師弟身邊,這對朱平安是一種隱患。
他還有著破解“蕩寇劍法”的本事,所以他對劍池的徒子徒孫是一種隱患。
至於五陽寺之事,充其量只是一個小插曲。
不過是給了李靈運一個除惡務盡的由頭。
所以,這個問題好像也沒有詢問的必要。
一番篩選之後。
李靈運突然發現,自己本來想要指點的迷津,彷彿冥冥之中就自有定數。
因為殊途同歸,所以沒有點破的必要。
蟬仙見他這糾結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你一個凡人,操的心怎麼看起來比仙人還多。”
李靈運無奈搖頭:“仙人指路的機會難得,我心裡想求一個答案,又怕浪費了這機會。”
“那你現在想好了沒。”
蟬仙語氣悠悠,手裡不知何時又舉起一罈梨花釀,不緊不慢往嘴裡灌去。
下一秒。
李靈運的聲音響起,險些讓蟬仙手裡的酒罈子摔下去。
“仙人與我講講,這魔劫與空劫吧。”
蟬仙眉頭微挑,有些驚訝於他的選擇,但沒有拒絕。
他一如既往的隨性:“好,我且與你講講。”
“魔劫來臨,會有魔種入體,致使性情翻天覆地。淡泊名利者會變得追名逐利,慈悲寬宥者會變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