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大半年過去。
這次只有李狼折返,燕雲歌傳回訊息,說是要在漠北停留一段時日。
李靈運並未起疑,因為燕雲歌不會在這點小事上騙人。
再者,他的徒孫要出生了。
柳窈如今大著肚子,又趕上快要入冬的時節。
一整天下來,也就是飯後能在外面消食,其他時間基本都待在屋裡。
到了待產的日子,李靈運請來村裡最好的產婆。
一群婦人擠在屋裡。
師徒倆守在外面。
李狼聽著柳窈一陣陣帶著哭腔的嘶吼,感覺整顆心都要碎掉了。
他看向師父,懊悔道:“師父,我不想再讓小柳受罪了。”
“沒人想讓她受罪。”
李靈運看著徒弟,心裡也是頭一回察覺,生孩子竟然是這麼兇險的事情。
也許,這才他們劍池喜歡從外面抱徒弟回來養的原因。
他見李狼的情緒無法平復,主動轉移話題:“你說你就要當爹了,為師也要做師祖了。這孩子的姓名你可是心裡有數?”
李狼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挽”字。
“不論男女,都要叫李挽。”
李靈運有些驚訝,坦誠道:“為師以為你會讓這孩子叫李柳。”
“當然不會。”李狼理所當然地答道:“小柳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哪怕這是我的孩子,也不能搶佔她的名字。”
李靈運感覺有點看不懂徒弟了,問道:“那這‘挽’又是何意。”
不是外人常說,父母都偏愛孩子的麼?
怎麼到大徒弟這裡,反而不一樣了
“挽留,意在挽柳。”
李靈運聽到這名字的含義,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簡單直白。
還真就是李狼個人的獨有風格。
……
等到屋裡的動靜停止,產婆出來,告訴李狼生了一個男娃。
李狼立刻進去看柳窈。
一直緊繃著的心,還有藏著的情緒,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
“小柳,我們就只要這一個孩子了。”
“好。”
李靈運一直到了晚上,才親眼看到徒孫的模樣。
皺巴巴,額頭上有一顆灰色的小月牙。
這樣的圖案,李靈運好像在老狼王“小灰”的身上也見到過。
李狼當然更加不會忘記。
不過,當李狼用手去碰的時候,小月牙又突然消失了,而且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時睡著的小李挽突然哭鬧了起來。
李狼這個當爹的也跟著一起哭了,他抓著師父的手,激動說道。
“師父,這是小灰在天之靈有感,特意回來看了孩子一眼。”
李靈運也無法解釋這種巧合。
不過,相較於老狼王只為回來看一眼,他反倒覺得那傢伙是知道自己要修建一處閒居,用來安置可能將來沒辦法繼承劍池的徒孫。
所以,它作為孃家人特別過來給小李挽撐腰了。
……
又是兩個月過去。
到了熙寧元年。
熙寧帝是先皇的第五子,根基淺薄,本來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
但是在雍王的保舉下,他愣是勝過了其他的兄弟,成為新一任的大元帝王。
雍王也因此掌控了朝堂,成為大元的實際掌舵者。
不過,這也引發了各方的反彈。
原本已經有了安定之勢的大元京畿,再一次陷入了爭鬥的泥潭。
有宗室成員帶著家眷出逃,聯合州中的官員,想要衝走一次雍王崛起的路子。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不再是義軍的問題了。
因為在大元宗室內部,同樣掀起了一股奪取皇室正統的暗流。
他們打得歡快,最舒坦的莫過於南方的朱平安了。
朱平安在雍王北上的第一時間,直接帶兵強行攻破了上官慶所在的城池,進城之後對鎮南軍高層進行了屠殺。
最終,上官慶為保性命,投誠求和。
至此南方的形勢基本奠定。
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反抗力量,朱平安對其集中圍剿,並以屠城為名逼迫投降。
雍王得到這訊息時,朱平安已經成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