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墩墩知道今日算是白忙活了,正準備到遠處去把換下來的衣物穿好。
不然,他這模樣倘若叫娘給看見了。
一頓打是少不了的。
李墩墩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皮實,定國公府又是軍伍起家的,他作為府裡的首個男丁,並不是那種軟弱的性格。
他真正怕的,其實是把他娘給氣到了。
娘本就是身嬌體弱的,尤其是生下小妹之後,打他幾下就會累得喘氣。
李墩墩不是不懂事。
只不過,他覺得外祖母疼自己,所以自己也想替外祖母做點什麼。
李墩墩剛到地方,彎下身子鑽進一個像是狗洞的地方,準備把包好的衣物掏出來。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
等到李墩墩掏了半天沒東西,剛縮回來的時候,忽然有種冷汗直冒的感覺。
更嚇人的是。
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
“吾兒,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李墩墩臉色一苦,硬著頭皮轉過來,頂著小乞丐的打扮,對上一個五官比他成熟的男人。
他底氣不足:“爹。”
李從彧看著兒子這賣相,心裡是想笑的。
可是維持住自己的嚴父形象,只是冷哼一聲,把衣物給他。
“先去洗洗,然後把衣物換上。如果讓你娘看出破綻,爹揍你的時候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李墩墩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立刻邁著小短腿去換衣服。
他同樣憋著笑,又怕被他爹看出來。
殊不知。
他這悄悄撒歡的模樣,和李從彧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當老子的能不懂兒子在想什麼。
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李從彧小時候沒被李靈運嚴加管束,到他這裡,當然也不會讓兒子沒苦硬吃。
只不過,這小子有點太大膽了。
桃花觀都敢去。
師父說那地方邪門,讓他與秦王都別進去,李從彧當然是聽得懂話的。
可是李墩墩就不一定了。
這倒是一件麻煩事情。
李從彧思來想去,覺得要讓這孩子有點事做,不能整天和周家的小王八蛋湊在一起。
不然,等他倆長大之後,不得成為北平城裡的兩大紈絝頭頭?
那自己可就成了樂子。
他一隻手抵著下巴,想到小閨女那怕冷的體質。
不如……直接向師叔請命,把定國公府的家眷遷到金陵,權當是人質,反正他又不造反。
這樣岳母也可以頤養天年。
而且,還能把李墩墩這小傢伙丟到師父主持的書院裡,總能讓他消停一些。
只留他一人待在北平,替師叔坐鎮北方。
李從彧反覆思索,覺得這辦法可行。
就在這時。
已經重新拾掇好的李墩墩回來,小傢伙厚著臉皮掛住他爹的手。
“爹,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李從彧聞言,笑著說道:“挺久的。正好你如今年紀不小,爹留在府裡,可以教你點馬術和戰法。”
“爹這話是真的?”
“比你師祖的頭髮還真。”
……
金陵,國師府。
李靈運感覺到自己被徒弟蛐蛐了,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
本來想著,靠著消化自己的道行,就可以有所得。
但事實證明。
他此舉形同蚍蜉撼樹。
這世上之道萬千,劍道不過是其中之一。
想要以一概全。
這本來就是一種謬論。
李靈運意識到錯誤就及時收手。
他掐指推算,算出了今日是小徒弟離開金陵,孤身歷練的日子。
就在這時。
國師府的上空忽有兩道劍光射來。
一紅一藍。
與其說是射向國師府的,倒不說是衝著他來的。
不用想都知道。
這絕對是他那逆徒無疑!
李靈運袖袍展開,從中飛出一枚枚小銅錢,隨著他一聲令下,銅錢直衝上天。
將那兩柄仙劍給攔了下來。
本來,李靈運覺得已經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