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池山上。
李靈運見到了已經記憶錯亂的二徒弟。
活到這把年紀。
李從彧的精神頭倒是出奇的好。
哪怕分不清東西了，也不影響他在山上和山下東走西逛。
杏花村的人都知道這位老神仙。
路上遇到了，願意給個方便。
李靈運與韋喜跟在後頭，還有已經化形的“光同仙劍”上官未雪。
上官未雪從韋喜還是一個愣頭青小子的時候，就跟著他。
如今，當年的愣小子也成了白髮蒼蒼的老頭子。
而上官未雪容顏未改。
她也從未想過，要將自己扮老，好與韋喜的外貌相適應。
這般流於形式的做法，向來不是她的性子。
李靈運與韋喜並行。
韋喜是能認得師祖的，可是心中的憂傷有增無減。
畢竟——
事實證明，師祖是可以活過所有人的。
韋喜想替他養老送終不切實際。
到頭來，師祖白髮人送黑髮人才對。
沒準有一天。
自己也要彌留之際，在師祖的目送下，遠離人世。
可是二師叔。
他清醒的時候一直想著要找師祖，然而如今得償所願。
但是人在面前，二師叔卻認不出來了。
而師祖也沒有要與他相認的意思。
這般古怪的氣氛，讓韋喜百思不得其解。
他撓了撓頭，最終決定不再探究。
到了這把年歲。
韋喜的腦袋不及當年靈光，原本充滿靈氣的雙眼，時常也會顯露出疲憊。
……
李從彧帶著他們繞了一大圈。
直至返回劍池山門。
老人家還頗有興致，捏住李靈運肩膀上的衣角：“小挽，過來。你小子身材瘦弱，二師叔傳你些拳腳功夫！”
聽到這話，眾人並未起疑。
包括韋喜也不例外。
他是真覺得，自己的二師叔是犯糊塗了，竟然把師祖認成大師兄了。
李靈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帶著李從彧進屋去。
倒是上官未雪似有所感。
她揪了揪韋喜的袖子，要他將人遣散。
小屋中。
李從彧氣沖斗牛，板著一張臉：“小挽，今日先讓你站軍姿，一個時辰！”
李靈運根本不帶動的，直接坐在床榻上，手指在櫃檯上敲擊。
他饒有興致打量著二徒弟。
“小彧，為師這裡也有幾個沙包，想要讓人頂一頂，你可有興趣？”
聽到這話，李從彧臉上的表情一滯。
他不復張牙舞爪的模樣，顯得有些尷尬。
這是再裝下去也不是，不裝也不是。
李靈運主動給徒弟遞了臺階，位置往裡面挪了挪，讓李從彧坐下。
他笑著道：“有句話說得好，叫做隔代親。”
“你雖然沒有見過師祖，但是這同樣的招數，當年你師祖也用過。”
提及李通。
李靈運心中也生出無限感慨。
師父的教誨猶在耳畔。
他離開有多久了？
好像……已經有一百年了。
只怕李通當年，也不曾想過，他的徒弟在一百年後，竟然還活得好好的。
李從彧今日的做法。
與當年李通忽然散了精氣神之後，卻又恍惚間恢復過來，似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但不同的是。
李從彧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是裝的。
他能想到這樣的辦法，冒著晚節不保的風險，也要再見自己一面。
李靈運念及此處，當真生不出任何脾氣。
他嘆了口氣：“你小子活到這歲數，就少折騰點。你當年下山得早，師父後來也沒怎麼陪過你。”
“如今，你我身上的擔子都已經卸下了，且就珍惜眼前吧。”
李從彧聽出這言外之意，他師父是不準備走了。
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
這會兒像是喝了假酒一樣，傻笑不止。
李靈運當真沒法將他與當年的小胖子聯想到一起。
……
那日之後。
李從彧恢復了正常。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