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王的墓地就在皇陵的外圍。
雨帝,興帝的皇陵是大明唯二立在南面的皇陵。
如今老秦王也長眠於此。
一家老少,這也算是另類的團圓了。
建武帝親自南下,這也是他登基六年來,第一次回到舊都。
老秦王的後事辦得熱鬧。
李靈運選了一個日子,來到皇陵外。
兩尊帝陵在前。
如今,在帝陵的身後,又多了一座新立的雕像。
正是不久前剛到過這裡的老人。
今日下過去。
李靈運剛到不久,耳邊就傳到了一道腳步聲。
那鞋跟踩在泥濘的土上,不時還會捲起地上落葉,走路都會帶風。
不多時,一人走到李靈運身旁。
正是玉致。
她的氣質依舊清冷,只是相較於從前,顯得有些生人勿近。
“師父何時回來的?”
“今日,總算是願意見我了。”
玉致轉過頭,眼神裡透著一種與氣質並不相符的詰問。
這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甚至還有些委屈。
同樣是師父的徒弟。
同樣是父皇的孩子。
為何,師父唯獨不肯來看她。
今日的相遇,玉致是毫無預兆的,可是既然師父主動現身了,代表他終於願意見自己了。
……
皇陵不是敘舊的地方。
玉致上過香火,師徒倆就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沒幾步,面前忽然有一座酒家。
這裡零星有人進出。
玉致眉頭一挑,確信自己已經不在金陵了。
畢竟,也沒人有膽子,把酒家開在皇陵的旁邊。
這般帶著人無視空間的能力。
師父的修為果然在自己之上。
玉致心中驚歎。
直至他們到了酒家,李靈運開口道:“小張掌櫃,要兩壇梨花釀,再來些小菜。”
“來嘍。”
說著,二人在門外尋了一處桌椅坐下。
玉致聞著那股香氣,驚訝道:“這梨花釀的味道很醇厚,比京師和劍池的都要正宗。”
“那可不。”
李靈運笑了起來:“同樣的酒,不同人喝是不同的滋味,不同的人來釀,同樣也是不同的滋味。”
玉致聽出這話外的絃音:“難道這酒家不是師父開的?”
“是蟬仙找的人,不過酒方子卻是我給的。”
這時,小張掌櫃將酒和小菜端過來,聽到二人在聊他,笑著解釋。
“多虧了李先生接納我,還給我置辦了半夜,不然我還在外頭討生計。如今,我家的酒名揚方圓十里,這下不止吃喝不愁了,我甚至還敢想著成家立業。”
玉致拱手恭喜,小張掌櫃也識趣,看出二人有話要聊,沒有逗留。
……
師徒倆先是沉默了許久。
最終,玉致率先發問:“師父是何時回來的,可是斬殺狼祖之後?”
“我並未完全歸來。”
李靈運面對小徒弟,當然是有話直說。
不僅是他與本尊的關係,還有自己與雲王之間的關係。
這中間的一長串。
等到玉致好不容易梳理清楚,心中尚存的最後一絲不快也不見了。
“我不管師父是何人,只要站在我面前了,那我就會尊一句師父。”
“徒兒等了您四十多年,就是希望,即日起能在師父跟前盡孝。”
聞言,李靈運看著徒弟。
思緒飄回到六十多年前。
彼時,徒弟說想要去江湖看一看,臨行前請師父賜了一個名字。
叫做玉致。
從那之後,她的本名“朱宜靜”就鮮少再提起。
這六十多年的光景。
對於江湖,也足以將這裡面的水抽乾一次,再將新的水給放進去。
一代新人換舊人。
不知不覺,玉致也成了旁人口中的武林前輩。
先皇親封的玉致真人。
如今,小徒弟說她想要回來了。
李靈運一臉認真。
“人一旦進了江湖,就身不由己了。你陷得太深,想要全身而退並不容易。”
“不過,你是我徒弟。只要你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