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榮國公府眾人安定下來。
李靈運又與定國公父子約好,以親眷的名義一起登門。
李從彧的腿腳經過大半年的修養,已經可以行走了。
不過,這傢伙打小就跳脫。
如今到老了也不省心,仍然嚷嚷著想要騎馬,不論定國公“李墩墩”如何勸說都不管用。
於是,李墩墩將小妹請出來。
李蓉蓉不過是眼珠子一瞪,李從彧這不省心的老貨立刻就老實了。
但在坐馬車和步行之間。
李從彧還是選擇比較麻煩的步行。
這就導致,李靈運這個結伴而行也得陪著他一起走。
等到遠離了定國公府。
李從彧這才抱怨:“蓉蓉這小妮子,真是太不像話了。這也就是我這當爹的好說話,不然誰家敢不讓老將騎馬的!”
聞言,李靈運和李墩墩對視一眼,顯然對這嘴硬的老傢伙無奈。
他都這把年紀了,乾脆就順著他吧。
這時,李從彧歪過頭,打量著李靈運這張面熟的臉,開口道。
“當年那座禍亂北平的桃花觀,如今仍然還保留著。我記得墩墩和周家的小混蛋還一起去上過香,回來時把自己整得灰頭土臉的,又怕挨他孃的罵。”
聽到自己的糗事被提起,李墩墩訕訕一笑。
“年少不知事。不過,那地方確實還留著,等會我帶著雲王你去看看。”
李靈運一口答應下來。
不多時,三人來到榮國公府。
石老夫人親自迎接,對李從彧這位長輩也很恭敬。
“侄媳婦見過大伯!”
李從彧擺了擺手,顯然並不在意這些俗禮。
他手裡拄著一根龍頭柺杖。
這才是今日的正事。
哐當——
龍頭柺杖落在地上,發出了一陣鐘鳴般的響聲。
李從彧的聲音陡然放大:“李氏子孫!”
霎時間,包括石老夫人在內的一眾國公府主子,以及李墩墩這位兒子,全部跪倒在地。
唯有李靈運還站著。
這龍頭柺杖,是當年李胡親手打製,是李氏一族的宗法象徵。
可以用於敲打不肖子孫。
如今,榮國公府失了爵位,這些不肖子孫來到面前,李從彧肯定是要執行家法的。
“哪個是李成湖,滾出來!”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李成湖頓時頭皮發麻。
他對李從彧這位大伯祖的名頭,早有耳聞。
別的不說。
哪怕他爹李草芥在世的時候,對這位大伯祖也是怕得不行。
現在,大伯祖帶著龍頭柺杖出來了。
擺明是要當面執行家法。
李成湖縱使如今腦袋開了竅,但是面對這種杖杖到肉的事情,仍然免不得要心存畏懼。
可他更加不敢裝蒜,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
石老夫人的目光瞥向這裡,眼底多了幾分遺憾。
她到底是被榮國公帶過的。
如今,對於這些宗族內部的事務,她也能看明白些許。
外人眼裡,李從彧這是來秋後算賬的。
可是——
就榮國公府如今的頹勢,李從彧不可能直接將人當場打死。
否則,這就是公然將宗法凌駕於國法之上。
當今聖上是最重視國法的。
這一點,像李從彧這種侍奉了三代聖皇的老臣不可能不清楚。
既然他不可能將李成湖打死。
那麼,今日的秋後算賬,反而更像是一種塵埃落定。
木已成舟。
只要李從彧執行過家法,那就意味著宗族內部不會再追究這事,否則就是不把李從彧當回事。
這也意味著,今後李成湖算是暫時擺脫了宗族罪人的身份。
石老夫人再想借著這個由頭髮難,傷害程度銳減。
這種擺明了就是偏頗的做法。
她一個外嫁而來的婦人明明知曉,卻不敢阻撓。
李靈運最開始也以為李從彧是要給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直至他看到只有皮肉重傷的李成湖被抬下去,李靈運才明白了李從彧的意圖。
合著,這位還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李從彧執行過家法,沒有停留,又拄著龍頭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