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信任?”
“因為我們相處了三年,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親如兄弟,如何不可以信任?”
“這一點?這一點能夠讓你隨便付出信任這麼昂貴的東西?陸斌!要不要你老子我重新教你一下,什麼叫做兄弟鬩於牆?什麼叫做同室操戈?什麼叫做骨肉相殘?”陸松的言語中充滿冰冷與殘酷之意。
當年,他的父親,陸墀也是這樣將道理教導給他。
而這個道理,就像是老爺子陸墀只教給他一樣,他同樣也只會教給自己的大兒子。
規矩就是嫡長子繼承所有,一切非嫡長子的,庶出的,阻礙到家族發展的,都必須靠邊站。
“我瞭解他們的願望,莫戈希望能夠找一個王姓員外復仇,趙老八希望可以為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取一份家業,常平希望可以繼承周老頭兒衣缽,常安則希望能夠一直在寶衣局做事,趙月姑想要讓自家村莊富裕......這些我都知曉,他們的願望離不開我,這讓我可以輕易駕馭住他們。”陸斌立刻給出一個符合自己父親古舊觀念的說辭。
“這......雖然是個很好的理由,但依舊不可以解釋,你為什麼要將這個技藝,給所有人,清楚明白的看到,這種東西的技藝,應當是家族的,是王府的。”
陸松不如老爺子目光長遠的缺點差點再一次暴露於人前,他的貪婪之心稍差一絲便佔據上風,但兒子當面,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愚蠢的行為,立刻又頓了頓道“這是糖!是糖,而且是最珍貴的,能夠讓紅糖變成白的法門,它怎麼可以被許多人知道?這種技藝難道不應該是伴隨著咱們家世世代代,福澤蒙蔭千百載的辦法嗎?你是不是糊塗蟲!”
陸斌聽完之後,立刻就知道,自己父親的處世之道,因為師承老爺子的緣故,心中信念的最底層邏輯就是以家族,以利益為優先,這也是當前時代,大部分人的普遍價值觀。
他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極為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他不打算去以說服的方式去與老頭子交流了“爹,我想你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讓紅糖,黑糖變白的辦法,不是我一個人憑空捏造出來的。”
“我知道,你是從一本叫做天工開物的書上看到這個東西的,所謂黃泥湯淋紅糖可得白糖,咱家四口鍋,兩布袋紅糖啊,全給你這敗家子糟蹋乾淨了,那個法子根本就不可行。”
“父親,天工開物中,只有這麼一句話,是河邊的黃泥,還是河底的黃泥,是不間斷淋,還是直接澆淋,是用鍋,用盆,它都沒有告訴我,甚至天工開物這本書,現在也找不到,都極有可能乃是人為編造,可......就是這樣子,我們都在一步步實驗之中,從泥到碳,從鍋灶,到籠屜,最終有了一些成果,難道父親認為我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情嗎?”
“這......當然不是,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那何苦有諸般浪費呢?”
“並不是,常平告訴我它父親喝米酒,用蒸熟的方式可以令酒變得更香,月姑告訴我,如果糖水隨便放置,可能第二日便壞去變味,小雀兒講木炭用竹子燒的最好,看顧灶火的大毛今日又向我提過,可以用熏製的方法獲得灶火用的上等柴木......”
“斌兒,可他們是外人啊。”
“父親,這便是兒子與你的不同之處了,對於您來說,您的財富是錢財,是可以生錢的技藝,是子孫後世的富貴,可對於兒子來說,我的財富,從來不僅只有您擁有這些,他們對於我來說也是財富,是比錢財更重要的寶貴財富,您或許不明白,我擁有他們,再擁有錢財,錢財便可以不斷加贈,而您只擁有錢財,卻沒有人才,最終錢財也會被您某一代不孝子孫敗去。”
陸松聞言,第一反應是勃然大怒,處於這個時代的思想,立刻讓他感受到一絲侮辱,子不可以不肖父!
但,成熟男性總是善於用理性對付感性的,他在下一瞬間就對陸斌的言語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你兄長的想法,與你是一致的嗎?”陸松斟酌間又問。
陸斌坐於馬前,處於父親看不到角落之中,眼裡微微閃爍了一下道“是兄長這般教導於我。”
“你不要學,那也許是興王殿下教導給世子殿下的家學......”
“可我已經學了。”
“好吧,既然如此,為父且問一句,你們擁有這樣的財富,想要做些什麼事情呢?難不成和我一樣,只想要家宅傳承?”
“自然並非如此。”陸斌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