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歸根結底,那是無用的東西,是閒功夫多,吃飽了撐著的人才有需求的東西。
由是,絕大多數百姓,其實用不著人家。
中原這片大地上的百姓們,向來不會對無用的事物記憶太深。
而這意味他不需要再另外想招數,給沒有干係的百姓解釋什麼。
或許有鄭包這樣的菜農,是切實得到了大覺寺好處的,因為可以種菜,菜被有錢人花大價錢買了去,繳納去給寺裡的開支,剩餘的,足叫一個窮人家日子好過許多。
所以鄭包即使在看見了那些惡霸,見到了金殿內血流漂櫓,見到了那老和尚被解押往大理寺這一幕之後,還是因為感念寺裡給他帶來的好處,想要為老和尚開脫。
是這種老實巴交的漢子,就是打心眼裡認為給他們這種人帶來了好處的老和尚,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在他的固有觀念裡,能夠為他人造福,且又是和尚身份,那就等同於有德行的高僧。
所以當他來到城吏司,聽著尚未關至大理寺的老和尚,厚顏無恥的一項又一項闡述著自己罪孽,看著那張一絲一毫愧疚都沒有的蒼老臉龐,然後他又去那民生部裡,親眼看了那些枯瘦如柴,缺胳膊少腿,沒爹沒孃的可憐小娃兒。
這老實人渾身打著擺子離去了。
後來要不是巡查的城管部及時,鄭包說不定已經吊死在了城吏司休息廂房的房樑上。
救下來之後,他立刻就沒了自盡的念頭,他上有老下有小,一時間的羞愧難當,在踢掉凳子那一剎那就後悔了。
對於中原大地上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養老送終,養大成人這兩樁事沒做成之前,死才叫不負責任,那是連做鬼也要被戳脊梁骨的事情。
他被救起來之後,雖不願意死了,但還是生睜著眼睛,沒聲兒的淌了一陣子眼淚。
待有城吏司弟兄要寬慰他,他咧著嘴擺這哭喪養,就說了兩句話
“俺這回欠了閻王爺爺許多陰德,難怪俺娘病不得好,原是俺造了孽,還得意了這麼長時間。”
“再也不信勞什子佛爺爺了。”
之後他就不作聲了,問及原由,卻更難吐露半個字出來。
那老和尚現在當然是移交去了大理寺,因為其人脈涉及許多貴族官員,所以陸斌有理由相信這個人肯定在大理寺活得逍遙自在。
至於他在自己地盤上吐露的那些話,承認的那些,這些不必說陸斌都能夠知道此人不會再承認半分。
甚至於陸斌現在都能回想得起來,在大理寺差了專人將他接走的時候,那老和尚臉上露出的嘲諷笑容,以及洋洋得意。
那股子氣質中暴露出來的完全是就是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樣,所謂大德高僧這個形象也不過是人家背後的偽裝而已。
呵呵,說實在的,陸斌非常,非常,非常喜歡這種表情......
“常安,我準備開啟下一步計劃,你們可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宣傳部弟兄們已經摸清楚,那幾戶人家在哪個位置,錦衣衛裡孟智熊兄長手底下扮相好的兄弟,都撒出去了。”
“尤其是張鶴齡那老小子,最不是東西!算計的跟個鬼一樣,自己上蹦下跳的,卻把個家門跟個鐵桶箍住了一般,要找機會算計他,可真不容易。”
“哼!就算你們把苦水都滴出來,工資也不會漲一分。”
“嘿!你個王八犢子!能做個人不!我弟可還得討老婆,考狀元呢!”
“對!我還得考狀元,討媳婦呢!”
“誒!阿弟,你得把討媳婦放在前面,咱老趙家血脈傳承,可全系在你身上啊!”
“憑啥!”趙常平急眼了“你才是長子好不好,啥就係於我一人之身!”
“我長子,我就該死些??我還有許多事要做,你個平日裡就只剩下讀書跟看熱鬧兩事情的閒雜人等,把傳宗接代的任務先做了,又待怎的?不好叫咱老子高興高興嘛!”
“那不成,說破大天,你是哥,我是弟!這該你頭上的任務,就攤不到我頭上去,你少擱陸斌面前拿討媳婦要銀子,要討媳婦,也是你先討!”
趙常安迅速轉移了火力,雙手不由自主摸上自己親弟弟的脖子,準備跟丫掐個臉紅脖子粗!
“就算你們這麼說,工資也還是不會漲的,再說了,就你們這副德行,也找不著媳婦。”陸斌見兩兄弟互掐,非常無恥的補了一句,妄圖激化矛盾。
然後,常平與常安兩人聯手,把陸斌給猛捶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