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又扯著嘴角的笑開,語氣輕鬆。“放心,有我給你調理身子,不消半年你又能有好訊息了。”
童玉青冷漠的把臉轉到一邊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子華牽強的笑意消失在唇邊,他抬手拍了下崔揚的後腦勺。
“看好你姐姐,要是你姐姐少了一根頭髮,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崔揚摸著自己後腦勺看著他,“那我們現在是走不了了?”
子華沒再搭理他,再對童玉青深看一眼,轉身就這麼離開了。
“姐姐,他已經走了,你把臉轉過來吧。”
童玉青冷漠的神情有了片刻的鬆動,她把臉轉過來,兩眼盯著地上還未被撿乾淨的細碎的白瓷脆片。
崔揚知道她心裡難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作為安慰,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乖巧的把地上的細小碎片一點點的都撿了乾淨。
童玉青擔心他劃傷手,終於開口說了話。“你去拿掃帚進來掃,別用手拿。”
這一句沙啞又難聽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見她驚慌,崔揚把手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又跑到她的跟前來。
“現在不好出去,我一會兒再拿進來掃。姐姐你嗓子不舒服麼,我給你倒水喝?”
她的目光順著門口望著,雖然沒再開口說話,但是崔揚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他跟童玉青之間就是真真假假的姐弟關係,可在這個立場裡,他更寧願偏向童玉青。
“他跟那個公主已經在屋裡呆了一整天了。”
童玉青猛地一震,放在被褥上的兩隻手用力握緊。崔揚心有不忍,可看她這樣,他還是狠了心。“我出去看過好幾遍,他們一直都沒出來。孤男寡女,這麼長時間裡什麼事情都發生了……”
“夠了!”
她用盡自己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喊出了這兩個字,崔揚心裡咯噔一下,遠遠的跑開,不敢再招惹她。
可隔了這麼遠,崔揚還是能看見她滿面的悲傷。明明她都沒流淚,可他就是看得出她痛不欲生的模樣。
“姐姐,他不值得你這樣。”
童玉青猛地掀開了被子,光腳就踩在了地上。在她未醒前子華給崔揚交代了許多事情,他才知道女子小產竟有這麼大的傷害。見她光腳下地,拔腿就跑了過來,拎著鞋子要她穿上。
童玉青做了個耳瞎子,直接就跑了出去。崔揚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拎著鞋子就追了出去。
慶安的屋子到俞翀那邊不過就短短十幾步路,她卻彷彿走了一輩子。
俞翀的屋前站了個侍衛,屋裡亮了一盞燈,門卻是關著的。她踉蹌兩步,突然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鈴公主……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整個人如墜冰窟。
崔揚的話猶在耳邊,她卻還是不相信的要親眼過來看看。現在看見了,她才真真正正明白什麼是心死的感覺。
呵!
她頓下的腳步突然又抬了起來,明明是個虛弱的身體,卻抬著腳就往外跑。崔揚臉色一變,往俞翀屋門前那正冷著臉望著這邊的侍衛看了一眼,咬咬牙的追了上去。
剛剛跑出院門的崔揚忽覺後頸一痛,倒下去時只記得要抓緊手裡的鞋子……
“小姐,童玉青一個人跑出來了。”
許書媛翻了個身坐起來,看著面前的懷香,“她一個人?”
懷香見她要下床,便給她穿了鞋子,又拿了件披風過來。“還有那個孩子。不過那孩子才剛剛出小院兒就被打暈了,小院兒裡那個野丫頭也不見人影,現在童玉青,就是一個人。”
許書媛冷哼一句,“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跌跌撞撞走了大半個俞府的童玉青大概是被府中的下人們當成了瘋子,個個避之不及。她體力漸失,雙腳顫得厲害,渾身都透著寒意,小腹隱約有牽扯的疼痛,卻不再是從前那樣的感覺。
她扶著長廊中的圓柱子,跌坐在了石階上。眼角乾澀,卻怎麼也溼潤不起來。
“這不是我二嬸嬸嘛。”
許書媛拿著個紅色的東西掩住得意的唇,“從前的二嬸嬸多神氣,這會兒怎麼像只喪家犬。”
童玉青這一天當了太多的耳瞎子,這會兒突然不想再當了。她抬起眼,冰冷的眼眸在掃到許書媛擋在唇上的那個東西時,狠狠的震了震。
見她的目光被吸引到手上的東西,許書媛大方的遞了過去。
“這是公主大婚給各家權貴發的團書,怎麼,二嬸嬸你沒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