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酒壺砰的碎在了桌上。駱衡不動聲色,可旁邊侍候的丫頭確實嚇得不輕。
成子睿把畫匣拿起來,輕輕拂去落在上頭沾著酒水的白玉碎片,抬起冷眸看了眼旁邊惴惴不安的小丫頭。
“過來收拾乾淨。”
小丫頭手腳倒是麻利,片刻桌上的狼藉就被收拾乾淨,灑出來的酒水也都擦乾了,只是不用風起就能聞見淡淡的酒香。
冷睨了一眼還站在前頭的駱衡,“站在這裡做什麼?”
駱衡欲言又止,可成子睿已經把目光又移到了畫匣上。駱衡緊了緊收中的佩劍,只能先退了下來。
成子睿也沒了賞魚喝酒的心思,把人都撤走之後,又獨自在亭中坐了一會兒。心裡頭想起些事情,他冷漠的唇角彎了起來。
目光觸及畫匣,他抬起手指沿著邊沿摩挲了一陣,到了鎖位的時候,直接把它開啟了。兩幅畫齊整整的放在裡頭,他修長勻稱的手指輕輕點在上頭,似是隨意的拿出一卷展開。
正是他送出去的那一副。
他把畫像鋪整在石桌上,失神的望著。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起,帶起了更加濃郁的酒香。
“王爺。”
姿月拿了一壺酒,直接就進了亭裡王爺剛才打翻了一壺酒,這酒是我從上回出門時從遼江帶回來,特地要給王爺的。剛才聽說王爺打翻了一壺酒,就順帶給王爺帶來了。”
“遼江的酒一向都很好。”成子睿頷首,“拿來給本王嚐嚐。”
姿月面上平靜,心裡卻已經盪漾了起來。她走上前,正準備把酒放下,卻見桌上已經放了一幅畫,把石桌都給佔滿了。
她拿著酒壺的手緊了緊,“我先幫王爺把畫收起來吧。”
說著,姿月就要動手來拿這幅畫。
“放肆!”
姿月猛地把手收了回來,動作間那壺酒不慎被灑出幾滴,正好滴落在了陳墉的畫像上。
成子睿冷銳的目光襲來,姿月渾身冰涼,後退兩步直接改下。
“姿月該死。”
成子睿雖然沒再開口斥責,可是姿月能明顯的感到自己身上像是壓著一座雪山,冷入骨髓,又沉重的叫人喘不上氣。
“王爺……”
姿月忐忑不安,她知道這幅畫對成子睿來說究竟是有多重要。她只是氣不過,這樣深重的情意被他託付給了那樣的一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可現在,她只能後悔剛才的莽撞。
“求王爺責罰!”
成子睿冷怒的一雙眼裡確實是動了殺意,他起身,拿著畫走出了亭外,想著在烈日下能把酒漬給曬乾,別毀了這東西。
誰知……
強光下的畫像像是裂了一條縫隙,隨著被酒水浸溼的地方,有跡可循的能延伸出更長的方向。
成子睿目光一凜,又換了個角度,一手拿著畫像,一手順著那條痕跡,由下而上的探究著。酒水不多,有烈日一曬,再遇上風,痕跡片刻就消散了。
他幽冷的眸子一掃亭下的湖水,直接就把畫像扔到了湖水裡。亭子裡跪著的姿月驚呼一聲,心中卻是無比的雀躍。
那東西她早就見不得了,現在成子睿把畫直接扔了,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對童玉青死心了?
心中才這麼猜測著,她的臉上就已經掛了得意的笑。笑不過一瞬,她又見成子睿運起輕功,飛到湖中又把那畫給撿了回來。
姿月臉上的笑瞬間僵硬,磨牙切齒的恨得厲害。
成子睿把溼淋淋的畫像展開,見畫像中的顏料非但沒有褪色,反而更加鮮亮。心中瞭然,這定然是被修復過的東西!
再看剛才發現的痕跡,拿在光下比照,確實能瞧出痕跡。亭子附近的丫頭侍衛都被他使喚走了,他冷眸一掃,又帶著畫像回了亭中。
姿月聽見腳步聲,心裡雖然憤恨不甘,卻不敢在成子睿面前顯露。她把頭低下,只能看著自己跪在地上的膝蓋。
“抬頭。”
姿月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抬頭!”
成子睿加重了語氣,大有發怒的意思。姿月把頭抬起,一雙眼睛委屈的通紅。成子睿視而不見,往她頭上為數不多的飾物上掃了一眼,伸手取下一支素色的銀簪子。
把他畫像重新鋪在石桌上,用那銀簪子輕輕將畫像邊緣挑開。姿月好奇的抬頭看了一眼,不想卻撞進了俞翀幽冷鋒銳的目光裡。她把頭低下,心裡亂的厲害。
……
看著早已空蕩的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