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息,淺淺的酒味瀰漫在空氣中。
感受到懷中女人的僵硬,成子睿微不可查的暗歎了一聲,卻不捨得將她鬆開。
“青兒。”
他淺儂的喊著她的名字,喊得童玉青心中狠狠一震,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母妃將我生下來,是要我去奪皇位。”他停了停,手指摩挲在她的臉頰上,輕柔小心的像是對待某樣珍寶一般。“若是我能早一些認識你,什麼江山,什麼權謀,我統統都不想要。青兒,若是你能早一些遇見我,你會不會待我更好一些?”
童玉青被他問得又是一震,這種問題,她從未想過。
她把唇線抿的緊緊的,若是在俞翀之前她先遇見的是成子睿,那她大概對他也是一樣的。他們的出生就擺在那裡,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又是罪臣之女,再有那畫中的證據,直指宮中的陰謀。他們始終都在對立面,永遠都站不到一起。
為了爹爹的畫,為了畫中的證據,不管她心中怎麼想,她在這種時候都只能裝個啞巴。至於成子睿心中怎麼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耳邊突然想起了俞翀的一句話:童玉青,你的怎麼捂不熱。
童玉青眸色暗了暗,她這一顆心,確實捂不熱。
忽的,成子睿在她耳邊低低的笑了兩聲,笑聲將俞翀的話沖淡,再也聽不見了。他把她的身體轉過來,灼灼的直視著她的眼睛。
“明日就是大婚,答應你的事情我一樣都少不了你,只要你乖乖的,乖乖的做本王的王妃。”
後頭那一句話裡他又自稱“本王”,難不成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童玉青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心裡頓時就多了個無底洞,生怕走錯一步就會墜落深淵。
直到第二天一早,成子睿的這句話還是響徹在她的耳邊。她一夜未眠,整個人腦袋昏昏沉沉。
竹雲帶著幾個丫頭過來,童玉青一眼就看見了上回的那個小丫頭,那個,俞翀放在七王府窺探成子睿的小丫頭。
垂在兩側的拳頭又緊了緊,說是跟俞翀沒有任何關係的她從昨夜就一直在等,甚至都已經打定了若是俞翀前來,她甚至可以放棄爹爹的畫跟著他一起離開。可是她等了一夜,從前期望變成失望,再從失望,變成了絕望。
看著一屋子的刺眼紅色,童玉青自嘲一笑。
作吧,這就是你自己作的後果。
竹雲瞥見那一抹自嘲,不動聲色的將手裡的東西送了過來。童玉青瞥見她手中的那個畫匣,渾身一震。
“姑娘,這是王爺送來的聘禮。”
童玉青指尖發顫,親眼看著竹雲從畫匣中取出那幅畫卷,開啟來給她看了一眼,她才確定這真的就是爹爹的畫!
給她看過之後,竹雲就把東西收了起來,又叫小丫頭過來,抖開紅色的嫁衣,試探的問她,“姑娘,現在可以換衣上妝了麼,一會兒錯過吉時可就不好了。”
她掃了竹雲一眼,面色冷漠的應了一聲。
“衣服我自己換。”
上了妝,換了衣,此時的童玉青簡直驚為天人。
那一日她穿著的嫁衣不過才十兩銀子,妝容更是簡單。而今天,她這一身精緻的裝束好歹也要用黃金來算,可見成子睿的誠意。
得此殊榮,本該是歡天喜地的,而童玉青,卻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竹雲知道原因,想著要勸兩句,可話到了嘴邊,又什麼都講不出來了。
“竹雲姐姐!”
外頭有個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瞥見已是一身紅妝的童玉青時,神色愈發微妙。小丫頭湊到竹雲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之間竹雲臉色大變,吩咐叫人看好童玉青後直接就跑了出去。
童玉青鮮少看見竹雲這麼慌張,心裡咯噔一下,怕不是成子睿出了什麼事情?
目光落到妝奩旁邊的畫匣上,童玉青的兩隻手鬆了又握緊,緊了又鬆開,幾次下來手心裡已經全是冷汗了。心裡將王府裡頭的路線回想了一遭,打算著若是一會兒有機會,她拿著這東西就跑。
此時七王府外頭已經鬧翻了天,太子帶著人將七王府圍了兩圈。成子睿同是一聲喜服站在王府前,冷眼看著太子。
“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太子若是來喝酒的,本王歡迎之至。若不是……你就算再待不得本王,也不能選在今日鬧事。”
太子放聲冷笑,“大婚?本太子看你這婚,怕是娶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