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魚,鳳尾蝦,鹽水鴨……圓木桌上擺著讓人食指大動的豐都特色菜,噴鼻的香味讓人口水直流。
包廂之間一時只剩下了咀嚼飯菜的聲音,蘇仁和不想那麼快說出來意,張正之也無所謂,反倒是能蹭上一餐,之前點的倒是讓店家打包起來了,準備下一頓再吃。
黑衣青年站在蘇仁和身後警惕地盯著張正之,蘇仁和慢條斯理地吃著,左手邊的樸中子一邊吃一邊偷偷打量著蘇仁和跟張正之。
吃到一半,張正之眉頭一挑,笑出了聲:“蘇丞相可真是豪賭啊。”
蘇仁和並不疑惑於張正之的突然出聲,微笑著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在這豐都,沒有什麼能躲過錦衣衛的眼。”
“啪嗒。”木門開啟,身形高大、留著八字鬍、不怒自威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是兩名穿著麒麟服的佩刀男子。
男人一進門,蘇仁和就立馬站了起來,彎腰行禮,樸中子跟黑衣青年更是跪了下去。
“恭迎聖上!”
此人正是當今皇帝。
皇帝的聲音渾厚有力:“不必多禮。”
得了皇帝允許,蘇仁和才直起身子,將皇帝引到上位,自己坐到一邊,道:“陛下,這位就是臣所說的張正之。”
此時包廂內只留下了皇帝與蘇仁和跟張正之,其他人都悄悄地出了包廂,在外守候。
皇帝一雙黑褐色眼眸看向張正之,無形的氣勢散發開來,即使是武者也會在這一雙眼睛的注視下膽戰心驚。
但張正之只是默默地抬起頭,掀起眼皮,露出那雙灰白的眼球,笑著道:“陛下可還記得我,自那一卦後,我就再也沒看見過光明。”
皇帝眉頭緊皺,沉思良久才道:“未曾記得。”
張正之:“當年青林之亂前,陛下可是找我算了一卦的。”
“青林之亂”一出,皇帝頓時想起來了,十幾年前,他因皇族隱秘必須親去青林郡城,但被賊人得知行蹤,遭到了六名九品高手的刺殺,差點身死。而在那之前,他心血來潮地找了當時小有名氣的算命大師算了一卦,之後卦象應驗,他再去尋找大師時卻杳無音訊。
這曾讓他十分可惜,卻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
“原來是你。”
“既然陛下記得就好,不知陛下可知我的身份?”張正之沒有詢問皇帝當年的失明真相,因為在“看見”皇帝的一瞬間,他就推算到原身與皇帝之間並不存在重大因果,也就是說,當年害原主失明的人不是皇帝派來的。
“願聞其詳。”皇帝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並不在意。
“我師承雲光山天機道定心真人。”張正之一字一句道。
皇帝的面色微變,蘇仁和在一邊也是十分震驚,誰不知道當年皇帝滅了天機道滿門啊。
“陛下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張正之見皇帝臉色沉著、不發一言,於是詢問道。
皇帝想了想,道:“隨孤進宮,真相在宮中。”
張正之伸手當著皇帝的面掐算起來,卻發現天機遮蔽,他受限於世界壓制的卜算之力沒法算出此去皇宮的具體情況,只能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那就走吧。”
吃過飯,張正之跟著皇帝入了宮,蘇仁和知道這件事不是他該知道的,自覺地回了府。
皇宮戒備森嚴,足有三道城牆將皇宮層層圍起,禁軍日夜不停地巡邏,大門處時刻都有著七品武者鎮守。
皇帝帶著張正之繞了路,七拐八拐之下來到了皇宮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中,基本沒有人經過。
皇帝對張正之指了指院子,然後當先走了進去。
走進院子,張正之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凌冽凶氣,看似普通的假山、花草中有著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機關,而在主屋之中,垂暮之氣逸散,駁雜的意志之力無自覺地籠罩了主屋,令得張正之眉頭緊皺。
“小叔。”皇帝喊了一聲,走進主屋,張正之緊隨其後。
屋中擺設與尋常人家沒什麼不同,唯一令人不適的是一名佝僂著身形的老者正跪在一尊無臉石像面前。
那石像有著四條手臂,兩手向上,兩手向下,手中分別持有刀、劍、缽和金剛杵,赤裸的上身刻著扭曲的紋路,讓人看著就覺得噁心。
皇帝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淡定自若地坐在一旁,伸手讓張正之也坐下,他知道張正之雖然失明瞭,但還是能“看見”的。
張正之注視著老者,坐到了皇帝身邊,開口道:“十品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