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整支空軍王牌中的王牌。
在一百天的戰事中,這位尉官駕機深入森萊斯腹地十六回,平均算下來,他每兩週都要往敵國東都指揮部飛三次。
用生動鮮明的比喻,他就像是一臺x光機,將陸軍通往森萊斯的道路拍得明明白白,敵國胸腔裡的臟器位置在哪兒,出了什麼毛病,都照得一清二楚。
——這也是北約陸軍隊伍為什麼能如此輕鬆地,像是剪刀軋斷木漿紙一樣,剪碎森萊斯國防部隊的原因。
雖然阿方索的軍銜只是尉官。
但奧黛麗明白,這位人中龍鳳,馳騁在天空的軍人,社會地位已經和陸地上的泥腿子完全不同。
她早就忘了自己該如何與狙擊營的軍校土著眉來眼去,也忘了情報局的老相好,順理成章地爬上了阿方索這個有婦之夫的床。
阿方索撣下菸灰,平靜地問:“奧黛麗?奧黛麗?”
奧黛麗前思後想,從中尉休妻廢子,娶她為妻的幻覺中醒悟。
“哦!您剛才在和我說話嗎?”
阿方索沉思許久,將懷裡不諳世事又精明古怪的小妞推開。
他扶著帽子,裹上大衣,繫好圍巾,像是穿了一身布料縫合的棺材,表情凝重地走出棋牌室,走向停機坪。
奧黛麗緊緊跟在“飛行英雄”身後,生怕對方把自己當做無用之物拋棄。
她呼喊著,驚慌失措地從懷裡掏出方巾,弄出鮮花:“等一下!等等我!您的步子邁得太大了!”
阿方索沒有回頭,也沒有接禮物,只是冷漠地答道。
“奧黛麗,在面臨選擇題時,人總是會往輕鬆的一面逃,往相對簡單的方向去。”
路上的巡檢員,地面後勤正往阿方索中尉的飛機裡灌油——它看上去傷痕累累,在亞米特蘭的雄獅徽章上留著不少彈坑彈痕,只是皮肉之傷,但這些傷口也在說明,留給阿方索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甚至沒來得及補漆,他就得繼續往前飛。
奧黛麗拉住了阿方索的大衣衣袂。
“您難道不喜歡我?”
阿方索擰眉怒視。
“我當然喜歡你,小姑娘,你的身段和容貌在王都百裡挑一,但是手裡拿出來的東西一無是處。”
奧黛麗連忙把禮品都收了回去,生怕惹毛了尉官。
阿方索諄諄教導,在前線空軍指揮部,在敵人的國境線以內,和奧黛麗講道理。
“小姑娘,你選擇了我,是選這條路,還是選我這個人?”
在烽火狼煙,槍林彈雨之下。
哪兒有什麼兒女情長?
有的只是趨利避害,攀炎附勢。
奧黛麗當然不能這麼說,她信誓旦旦,眼中有淚光。
“我跟你來到前線,只想著你平安!”
阿方索中尉反倒是野性得多,一眼就能看穿謊言。
“不對,不不不不不不,不對。你說得不對。”
他是個飛行員,飛行的第一堂課,就是做選擇。
如果要飛上天空,如薄皮棺材的累贅大衣,能吊死自己的厚實圍巾,都是必備的工具。
沒有這些東西,他會凍死在北方三千米的高空上。
“你說得一點都不對。”
下一道選擇題,則是飛行高度。
飛行都在能量的博弈中完成。
如果在空中遇敵,【爭高】是永遠不變的基本原則。
高度帶來的重力加速和視野優勢,是引擎拉不平的差距。
當飛機想要抬高機頭去追逐高點的對手時,極有可能因為猛然爬升而失速,導致發動機停車故障,進而機毀人亡。
相反的,飛機想要壓低機頭俯衝突襲時,子彈都能帶著自由落體的加速度,更快地穿透敵人的心臟,飛機又以更快的速度一擊脫離——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飛機解體。
在阿方索的飛行經驗裡,更高的空域代表更大的風險,更低的溫度和更加嚴酷的氣壓環境。絕不是一條簡單輕鬆的路。
阿方索:“我認為你長得好看。”
奧黛麗興高采烈:“那當然了!”
阿方索接著說:“所以我睡了你,我的妻子哭喪上吊,我的女兒離經叛道,這些風險都在我的估算之內。在明哲保身和逍遙快活之間,我選了逍遙快活。”
奧黛麗還不明白阿方索尉官在說什麼,又在闡明什麼,在追求著什麼。
她只是天真浪漫地想。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