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點頭。
“我們就是伊卡洛斯啊!漢娜小姐!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伊卡洛斯!
——人是一種喜歡聽信謊言的生物!就算是動物也會學會用欺騙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這個世上是不能沒有謊言的!
哪怕從小爸爸媽媽教訓我說——不能說謊。但我也知道,這本身就是一句謊言。
它給我插上了想象的翅膀,給我一個值得期望的東西,就像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達奇給漢娜展示著伍德先生的好身材。
“——你明明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有家室,但你還是會不自覺地欺騙自己,心中會想——會不會有那麼一點機會,有那麼一丟丟念想!”
漢娜:“艹!”
達奇振臂一揮,想要給自己壯膽。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讓他恐懼到像是嬰孩一樣從床上驚醒而夜啼。
“或許你不想承認,但就是這種動力,才讓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讓人與野獸有別。它像是蠟燭做成的翅膀,在一次次反覆實驗裡,飛機場摔下來多少條血淋淋的生命,才讓這個謊言成真!我們ho(人屬人種智人)才雙腳離地,摸到了天空!但是——”
達奇指著天空。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魔術師都沉默,普通人都畏懼。
說到此處,達奇的恐懼心到達了極點,兩行眼淚流到嘴邊,咬牙切齒地說。
“就像是伍德先生你們星界老家所說的一樣,見人只說三分話,要留七分在心中——
——人也是一種無法呼吸純氧的動物,只有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氣和百分之八十七的氮氣比例,才能讓我們生存下去!我們只能呼吸這麼點【氧】!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如果這種真言咒語能影響的範圍,不止是多隆郡,不止於海拉國!不只是整個西洲大陸!假設它能影響整個加拉哈德!——”
達奇看著每一個夥伴,只怕自己的形容詞不夠準確,不能完整地表達出真正的想法。
“——有一顆殘忍的太陽來了!它要把我們謊言的翅膀都烤化了,摔進【真實】的大海里,再也翻不了身。”
伍德給達奇當著翻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用更直白準確的措辭,給夥伴們解釋著。
“那顆災星,能夠破除加拉哈德從古至今的秩序,大到包括一切用外交辭令建立的國際秩序,小到合同語言裡的條約條款。
從古以來,我們用道德倫理這條繩索這身衣服來約束獸性。
東方來談它,它就是教化,是溫柔複雜的繁文縟節。
西方來談它,任何協議都是一種妥協、服軟、共識。
它們把我們頂級掠食者的獸性關在了籠子裡,用語言做新增劑,用委婉的方式來求共存。現在……如果達奇說的沒錯,這是天災,天災把全新的秩序給帶到加拉哈德來了——
——我們還沒有能力接受這種太陽的炙烤,沒有那麼堅強的心,去迎接一個完全不存在謊言的世界。”
凱恩沉默了。
身為亞蒙大神的神甫,他尊敬亞蒙,但從不跪拜亞蒙,這個時候用太陽來比喻災禍讓他心情複雜。
林奇也是一樣。
他剛來加拉哈德不過兩年的時間,也很難去理解想象,一個沒有謊言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幾個夥伴裡,阿明跟在伍德身邊的時間最久,也是最能理解伍德的。
他說:“我是仲裁官,我去解決罪犯。我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如果它是天災,那麼我就去抓捕引發天災的人。”
漢娜緊跟其後。
“我是聽不懂這些啦,不過……我覺得阿明說得對。”
她跟上俊牛仔的步伐,完全不在乎對方幻形咒影響下的女人面相。想要拔槍闖龍潭。
她歡脫地蹦躂著,想要搭上一句話,想展示天性裡求偶的那一部分。
“嘿!我說,我們得給這三個老孃們兒安什麼罪名?”
阿明不假思索。
“反人類罪。”
“為什麼?”漢娜可不是法官,更讀不懂法典。
阿明解釋道:“你把天上那顆星星看做天災,好比一場地震,這麼想就明白了,共有三名主犯……”
推開旁院的大門。
手中的槍口噴吐著焰火。
漢娜跟著說:“二十一名從犯。”
槍響人亡,血花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