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伍德撕碎了請柬,任鮮紅的紙片隨風飄散。
“如果你和巴風特聊過天,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北約人,也不是列儂人,我的故鄉不在這裡,露絲。我原本活在一個太平盛世,它比這裡好多了,大部分人能活到壽終正寢,每個鄉鎮都有醫院,你敢想嗎?只要不犯法,和家人在一起也好,自己離家立業也行,能受到法律和軍隊的保護,安心工作,娶妻生子,估計到我老死了,我的故鄉也不會發生戰爭。那裡沒有老爺,也沒有奴隸,每個人生下來,只要願意睜開雙眼,挺直脊樑,就是自由的。你問我為什麼死不掉?我還想問清楚老天爺,為什麼我要在這裡半死不活?後來我想明白了,老天爺它不會說話,我只能問我自己。”
露絲:“不……我不知道這些。”
“哈。”伍德笑出了聲,掏出煙盒,給大法官點菸:“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的故鄉有句老話,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應該多和它問問我的事。”
露絲對著捲菸用力嘬了一口,嗆得掉下淚來。
“你說的,是真的?”
伍德:“我為什麼要騙一個死人?”
露絲:“你一定在騙我!”
伍德:“你不相信?”
露絲:“我不相信人性!哪裡有那麼好的世道!”
“那就對了!”伍德撿起羊骨頭,將它綁上腰:“我在和你談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實,你卻要和我講人性有多麼可怕,我倆真的在討論一件事嗎?你覺得‘人性’厲害?還是‘時間’厲害?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認為你最厲害,按照你的說法,你就是最厲害的。”
露絲不敢想,也從來沒有想過。
不等她多說一句。
伍德準備告辭。
“你的時間不多了,露絲。願你安息,不光是你,你僱來的人,所有死去的,所有付出生命的,都能安息。”
他邊走邊唱,唱著搖籃曲。
“夕陽日落,月亮高懸——”
伍德要回莊園準備婚禮。
露絲要去莊園的絞刑架。
“——一天就要過去。”
他們剛好同路。
“睡眼惺忪,淚光朦朧……”
鐘盤指向正午十二點。
伍德推開了大鐵門,脫下帽,揭開衣,卸下一身的疲勞。
“一個哈欠,睡到天明。”
粗重的繩套掛在露絲的脖子上。
腳下的矮凳搖搖晃晃。
“我會伴你,隨你入夢。”
四個行刑人在怒吼,瞪圓了眼。
露絲的眼睛快鼓出眼眶,緊接著!
咔擦——
她的脖子斷了。
“保護著你,日復一日。”
伍德關上了莊園的大門,緊緊抱住了萱丫頭。
丫頭的脖子上纏著繃帶,還在往外滲血,大腿裡的子彈已經取了出來,可她走路還是一瘸一拐,卻擋不住那顆愛鬧騰的心。
伍德問:“婚禮上,我真要穿裙子?”
萱丫頭喊:“你逃不了!怎麼?不喜歡?”
伍德點頭:“對,婚紗是白色的,在我的老家,不興白色,要紅色才好。”
薇薇躲在花圃裡,嘟著小嘴,臉上的雀斑腫得老高,是被蚊蟲叮出來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小少爺和野女人跑進房,緊接著,莊園上開始做婚禮排練。
少爺居然為了那個野女人穿上了裙子,還是一整套婚紗,連頭紗耳環和高跟鞋都配上了。
——憑什麼啊!
是的。
憑什麼?
和薇薇一樣,也有個人躲在普拉克家的花圃裡,也是個女人,比薇薇還要胖——她是瑪姬。
如果你的記性夠好,應該還記得這個佩洛西家的小女兒。
瑪姬聽了露絲媽媽的話,早早躲去尋血犬的書房避難,收集好證據,帶上朱莉的轉輪手槍和一箱金幣,準備遠走高飛。
可她看見露絲媽媽要被絞死時,又跑了回來。
她聽見伍德少爺說。
這個世上,悲劇的正規化大多來自家庭。
此時此刻,她覺得,少爺說得沒錯。
她往轉輪手槍裡塞進銅皮子彈。躲在花叢裡,忍受著她不能忍受的蟲豸,嗅著她從沒嗅過的肥料惡臭,即將扣下她一生都沒碰過的扳機。
她遠遠望著那對男女,噙著淚,槍口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