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作為第一母語,一步步傳了下來。
如果這是真的,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神蹟。
語系經過更新迭代,經過地緣方言化,還要經受住文化習俗傳承的洗禮,它早該變得面目全非。
假設有那麼一個人,一個地球人。
和陳玄穹一樣,穿越到了這片陌生的荒土上。還能將漢語從數千年前,一路完整的保留到現在。
伍德認為,就“保留語言”這件事,遠比“時空穿越”本身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當“自有天意”和“事在人為”兩個可能性都被排除之後。
他內心暗想,想得入神,只剩下最後一個答案。
——這個世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地球人光顧。
是的,他並不是唯一的那個“幸運兒”,也不是唯二的“同行者”。
儲存完好的語言文化,先進的商貿貨幣體系,野蠻落後的封建農奴,超越時代的工業設計,還有時刻吐露著惡意的政體。
這一切,都是一個個突然闖入落後文明的訪客們留下的證據。
或許有技術斷代,或許有思維差異。就像是一個現代文明中誕生的人,無法向古代人解釋電動機的原理一樣。
但他們來了,利用技術與知識,踏上前輩用語言鋪好的路,在這片土壤上稱王封疆。
伍德認為,在北約的史書上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名字。
這些人無法改變歷史的程序,不然現在的列儂王國絕對不是這副模樣。
仔細想想吧!
有個人來到了野蠻落後的異世界。
他擁有改變一個行業的知識,或是衣食住行,或是工業農業,對這個時代來說,這種“知識”堪比“魔法”。
運氣差點的,恐怕在發跡之前,就死在了宏圖偉業的幻象中。
運氣好點的,或許能靠著手中一技之長,爬到一國之首,乃至世界之巔的位置。
有人跪拜他,甚至稱他為神,
那麼,接下來呢?
前輩留給他的漢語告訴他,路只有這麼點遠,接下來得靠自己了。
前方是一條孤獨的迷途。
他能幹什麼?
帶領一群迷信“知識”的人,繼續走去哪?
將“知識”分享出去嗎?
他敢嗎?
屋裡有妻女子嗣,屋外是一國臣民。
有多少人想侍奉他用“知識”奪來的權柄,就有多少人想殺死他的肉身,取而代之。
拋開基因中留下的“自私”,拋開伍德毫不在意的“人性”。
這位旅客,真的有這個覺悟嗎?
如今的列儂王國,它的模樣時時刻刻提醒著伍德。
——上一位旅客,沒有走完這條路。
這位旅客沒有解開農奴身上的枷鎖,反倒有可能已經變成了剝削者的幫兇。
“喂……普拉克先生!”阿明搖晃著伍德。
伍德從臆想中驚醒。
阿明問:“你在想什麼?普拉克先生?從十來分鐘之前你就開始發呆了。”
“沒什麼。”伍德說。
阿明狐疑地看著伍德,心有芥蒂。
“我不信。你臉上明明就是有什麼。”
達里歐也這麼認為,伍德表現得過於反常。
“你以前可不會發呆,也不會猶豫,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少爺,你怎麼啦?你怎麼……”
伍德不耐煩地揮著手。
“我只是想到了傷心事。”
阿明笑著:“說來聽聽?”
達里歐友善地說:“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分享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伍德講:“你們有理想嗎?就是那種,可以實現的,透過雙手,創造出來的理想。不是什麼夢想,做夢是不一樣的。”
黒德爾?阿明沉默了很久很久。
達里歐反倒是心直口快。
“把你抓住,跟著你發大財,然後找個人少的地方,不那麼亂的地方,聽你說話,逗你開心。有沒有寶寶無所謂,你曉得嘛,十個女人生孩子,女人失血難產得死三個,寶寶早夭得病得死五個,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
萱丫頭的理想很現實,也是每一個列儂王國的女人會面對的事情。
黒德爾?阿明是個浪漫的人。
說出來的理想也非常浪漫。
他講:“我想認識更多的朋友,值得將性命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