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下定決心。
砰
砰
四顆子彈是他的答案。
瑪格達使著冰晶魔術護住眉心與胸口,子彈撞開碎冰,成了流彈,將她身上的記者工作服劃出缺口,流下血來。
她開始逃,腳下的冰路成了她的活路。
她順著平坦原野延伸出去的小路往前滑,頭頂的破風聲是布洛克院長緊隨其後的索命音符。
她順著矮坡跳過牛羊圈,跳進牧場,槍彈像是陰魂不散的死神,擦過她的頭髮。
她順著鄉鎮的小路繞了一大圈,想讓鎮民出來幫幫她,她大聲呼喊著。
有巡邏隊來了!
有兩個年輕計程車兵剛剛開始值早班!他們還在打瞌睡呢!
瑪格達心頭一喜,飛也似的踩著高跟鞋,朝安全崗滑去。
年輕的戰士們像是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看見一道幽藍的魅影閃過,緊接著空中傳來勁風呼嘯。
兩顆致命的子彈把他們的腦袋打成了碎西瓜。
瑪格達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瘋了!布洛克!”
布洛克在半空中嘶吼著。
“為什麼你不肯死!你把我引到這裡來!是你害死他們的!瘋的是你啊!”
又有兩處民居里跑出來農民,要看看發生了什麼。
他們面對的是無情的子彈。
瑪格達兩眼失神,要使著冰花魔術去護住這些鎮民,可她能支配的水分子只有這麼點,只有兩隻肉掌這麼多。
她得逃,逃回去!
逃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這麼想著,她衝出鄉鎮的十字路口,往野地裡跑。
她繞了一大圈,要找個掩體來躲避致命的子彈,她躲回了馬車裡。
布洛克院長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使著手中皮實耐艹的轉輪手槍,往彈輪填充子彈,光是它的巨大口徑,它巨大的子彈動能就能打碎這兩木製馬車。
他揉著肩頭酸脹的肌肉,為巨大的後坐力做緩衝。一次次扣下無情的扳機,漸漸將馬車打得支離破碎,一塊塊木屑倒飛出去,打死了兩匹馬駒。
只要迸出一朵冰花,那麼就代表他已經打中了瑪格達。
瑪格達蜷在車廂的皮椅下,抱著腦袋,幾乎恐懼得要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如何反擊,天上一片漆黑,只有不時閃動的槍焰能告訴她敵人的位置。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幾張照片,就能把一個魔術師逼成殺人狂。
就在這個時候。
從車廂的坑口破洞中,瑪格達看見墓地裡站起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那個人左手舉著一把鐵鍬,右手對著天空比拇指。
像是在做測量,又像是在點贊。
緊接著,鐵鍬打著旋拋飛出去!
布洛克兩隻眼睛裡的瞳孔失焦。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本能想要躲閃時,他看清那飛來的投擲物,內心一陣狂喜。
不過是一把破鐵鍬,有什麼可怕的!
在一瞬間,他感覺熱浪撲面。
生與死的那一刻,他能辨出鐵鍬木柄上的裂紋,從內裡迸出熔岩的光與熱,無數木渣破片四散爆射,帶著薪火的輝光,暗紅色的高溫鍬頭高速旋轉,像是一把奪命飛刀。
噗嗤
布洛克的身首分離這杆鐵鍬炸得四分五裂。
等行兇者的血肉落地,像是下了一場火雨。
“普拉克!”瑪格達衝出馬車,往墳地跑。
她跑到墳墓前,一路跑一路喊。
“普拉克!普拉克!普拉克是你嗎!小普拉克!我就知道你死不掉!”
那個人依然用著伍德的皮囊,身上的衣服在電刑椅上燒得破破爛爛。
那個人比著大拇指,拿住巴風特的顱骨碎片。
山羊頭在刑場上讓雷管炸得支離破碎,只剩下最後一點了。
那個人喊:“換個說法吧。”
瑪格達愣在原地,不敢再進一步。她能從對方身上嗅到手性分子獨有的氣味。
和一般的魔術師不同,對方几乎把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交給了魔鬼。
除了部分不成映象的器官,她不太確定這個人到底是否還能稱呼為人類。
瑪格達唯唯諾諾地問:“換個說法……換個什麼?”
那人說:“我不是伍德。也別喊小普拉克了,還有任務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