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吹鬍子瞪眼,惡狠狠地答道:“死神。”
伍德:“死神也不收我,我命不該絕。反倒是你,你看上去身體羸弱,年近古稀,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卻能把劍送進一個青壯年的身體,一定是個用劍的高手。讓我想想……你從僱主那兒收了多少錢,我給雙倍,只要你吐出老闆的名字,我就能讓你無罪釋放。”
口琴聲愈發急促刺耳。
老巴克咬著牙:“這一單,免費。”
“那就不是錢的問題了。”伍德說:“是你的老婆?還是你的孩子?或者說,他們都在別人手裡?”
“嘶……”巴克倒抽了一口涼氣,“真的不是錢的問題,我和你有仇。”
伍德:“願聞其詳。”
巴克說:“你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非常尷尬。
用達里歐的話來說,那個小少爺就像是中了急凍咒一樣,變成了一尊冰雕。
而老大爺的表情像極了一隻紅彤彤的青蛙,臉是紅的,脖子也是紅的,是又羞憤又厭惡的感覺。
伍德的內心五味雜陳,因為這種穿越案例的區別對待——從前有很多個案,他們的“老爺爺”,都不是這樣的。
伍德本著進入角色的態度,平復下幾欲崩潰的心情:“就因為這個?你要殺了我?殺了你孫子的爹?殺了你女兒的丈夫?”
老巴克聲情並茂地問:“你有個女兒。”
伍德:“我沒有女兒。”
巴克:“假設你有個女兒。”
伍德:“假設不成立。”
巴克:“你殺了我吧,我把後事都準備好了。”
伍德:“我有個女兒。”
巴克:“對,你有個女兒,是你四十七歲時生養的,這個年紀你幾乎榨不出一點生命力來了,你也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等一下,資訊量太大了。等一下……”伍德舉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巴克的臉色變得很差,但依然喋喋不休。
“你老婆羞愧難當不辭而別,你的女兒叛逆難馴,像極了那個你最討厭的情敵,你獨自一人擔著責任恩義,將她拉扯帶大,教她禮義廉恥,告訴她,世上不止是錢說了算。然後,她勾搭上了鎮子裡最該死最有錢的那個小混蛋。”
伍德:“等一下,請等一下。”
達里歐:“等一下,請等一下。”
老巴克朝著伍德的腦袋狠狠擲去木杯。
“說的就是你!你會怎麼做?”
伍德說:“這假設不成立。”
老巴克怒吼:“開槍啊!我的劍在十來年前就斷了!讓這天殺的黑火藥打斷了!還有這隻眼睛也跟著瞎了!來吧!混小子!你無法用金錢收買我!”
璫——
木杯撞上酒桶的聲音擲地有聲。
伍德握著槍,像是面對兇惡的野獸那樣,火帽在冒煙,只等一聲清脆的炸響。
他問:“巴克,你覺得把女兒和小外孫託付給誰比較好?是一個外人?還是普拉克家?”
老巴克突然抬起了頭,眼睛裡滿是恐懼。
“你說甚麼?”
伍德說:“我說,世上悲劇的正規化,大多來自家庭,你覺得是你的朋友可靠,還是我這份血緣關係更加可靠?”
老巴克垂下了頭,權衡利弊之後,開口說,“帕奇,去找帕奇……去找大鬍子醫生,我的女兒在他手上,他要我殺了你。”
“那你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嗎?”伍德問:“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巴克問:“你說的是哪個秘密?”
伍德:“我不是椿風鎮人,我說的就是這個秘密。”
槍口,從未離開老巴克的眉心。
“當然!當然可以!只要你能信守承諾!只要你……讓我和我的女兒團聚,我不要你家的榮華富貴,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
伍德扳開了火帽,吹得引線發紅冒煙。
“那好,我再問你一遍,誰想殺我?”
老巴克:“帕奇!”
伍德:“是診療院裡的帕奇,和我走得最近的,給我菸草和嗎啡的那個帕奇?”
老巴克:“沒錯!”
伍德說:“你往左邊去,大門的位置,離酒桶遠一點,我要打斷你的手銬。”
巴克疑惑:“你沒有鑰匙?”
伍德:“我的姐姐從來沒想讓你這個殺人兇手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