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安一進屋,就見林氏躺在床上歪著頭,顯然不省人事了。
“把門關上!”
她連忙上前,率先去摸母親頸動脈,好在搏動雖弱卻沒有停止。
狠狠鬆了一口氣,再摸上脈搏,發現母親被人下了迷藥。
母親身體本就虛弱,還有毒素淤積,對於普通人來說不致命的毒藥,於母親而言是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
轉頭看了一眼屋中下人,只有王嬤嬤和沐桃,也不再隱藏,連忙掏出從醫館順來的銀針,替母親護住心脈。
“沐桃,將帶來的藥煎了。”
一邊下針,一邊吩咐人去煎藥,兩相配合母親體內的毒便能去個大半。
本想讓母親透過口服藥慢慢排除,再找出下毒人尋個藉口發落,以免打草驚蛇。
可如今事出緊急,實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必須用銀針封住心脈,將毒逼至一處後放血取毒,再配合藥物方能事半功倍,也能保證母親脫離生命危險。
“是,奴婢這就去。”
沐桃一句也沒有多問,立刻帶著藥往廚房去了,這藥小姐告訴過她怎麼熬製,她都懂。
她一心信任著小姐,單純到了極致,就像現在讓她去熬藥,她也不會多問一句小姐怎會懂這些。
林氏嘴唇烏紫,沈棠安銀針一下,不過片刻便淡了許多。
王嬤嬤跟在她身邊心驚肉跳看著這一切,眼中滿是震驚,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大小姐何時會醫術了?
本想詢問兩句,可看大小姐神情嚴肅,一時之間竟不敢開口。
現在情況緊急,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大小姐給夫人施針後,夫人臉色明顯有些好轉,只要夫人能好就行,不管大小姐做什麼,她都願意相信大小姐。
隨著銀針一根根落下,林氏體內的毒終於都被逼到右臂,沈棠安擦了一把額前汗珠,吐出一口濁氣。
母親未醒,她不敢有絲毫鬆懈。
“嬤嬤,拿個碗來。”
王嬤嬤連忙應下,可屋裡哪有碗,著急間看到門邊水盆。
“大小姐只有盆。”
“行。”
沈棠安接過,放在床邊,隨後銀針刺破林氏五指,只見烏黑的血珠不間斷滴下。
“大小姐這是……”
王嬤嬤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她雖不懂醫術,可看到烏黑幾乎如墨般的血,也能察覺到夫人定是中毒了。
“母親中毒幾乎半年之久,你未曾察覺到什麼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沈棠安也沒什麼好瞞的,眼神鋒利如刀。
並非懷疑她,而是怪她侍主不利。
但她也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事不能全怪王嬤嬤。
可母親今日差點死在房中都無人發現,這還不是她辦事不力導致的?
難免讓她心中發怒!
“大小姐恕罪,都是老奴粗心大意,竟不知夫人中毒多時,都是老奴該死!”
王嬤嬤被她眼神嚇得跪倒在地,從不知大小姐氣場竟這般強大,比端起架子的夫人更讓人難以直視。
知道大小姐是在怪她疏於防範,腦中將整個碧雲院的丫鬟都想了一遭,眼前忽然浮現出一人來。
“小姐,老奴已有猜測,只是不敢斷言。”
“碧雲院的門都封了,今日不找出下毒之人,我必不會善罷甘休,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沈棠安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正所謂寧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她可從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
“春紅。”
王嬤嬤低頭說出一人名字,沈棠安聞言眯起雙眸。
就是她說母親睡得正熟,不讓旁人打擾,如此看來確有嫌疑。
“她在街上賣身葬母時被夫人巧遇,夫人向來心軟,本想給她幾兩銀子打發。誰知突然來了幾個男子,要將她抓去青樓賣了抵債,她一直向夫人求救,夫人央不住便帶回了侯府。
老奴一開始也是可憐她的,如今細細想來怎麼都不對,更何況她今早兒還騙老奴。”
“京都皇城,天子腳下,竟還會發生這種欺男霸女之事,還偏偏這麼巧讓母親遇上了。”
沈棠安冷哼出聲,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怕不是鄭氏安排的。
書中未曾提過給母親下毒之人是誰,只說母親一日日病情加重,直到慢慢死去。
自己臨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