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賞一事,沈棠安交給了雲珠和雪霽,院中的侍女她們最為熟悉。
獨獨將沐桃帶在身邊,關上門趁著眾人都高興賞銀之事,利落地換了身簡單的衣裙,帶上帷帽急匆匆地從侯府後門溜走了。
“小姐,咱們這樣偷偷摸摸的是要做什麼?”
沐桃緊張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後,見她一驚一乍的左瞧瞧右看看,也跟著心驚肉跳地四處偷看。
直到無人的小巷,沈棠安才敢摘下帷帽,她這張臉在京都實在招搖,萬不能被人瞧了去。
“我要去趟醫館。”
她急需避子湯藥,守宮砂沒了事小,此事可以瞞住外人。
可肚子萬一大了起來,誰也保不了她,必須將萌芽扼殺在搖籃之中。
“小姐,您病了嗎?”
沐桃聞言頓時急了。
“不必多問,跟著我便是。”
沈棠安並未將此事告訴她,並非不信任,而是怕她年紀太小心思單純被人套了話。
穿過小巷,兩人進了一家成衣鋪子。
再出來時,已然換了身男裝,臉上被胭脂塗得黑了些,可那雙眼睛卻依舊明亮清澈,漂亮得令人沉迷。
沈棠安獨自一人,並未帶上沐桃,主要是為了將她留在鋪子中為自己打掩護。
誰知道沈清菀到底在侯府有多少眼線,自她出門便一直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她,迫使她不得不用金蟬脫殼之計。
隨意選了一家看不起來不大不小的醫館,將準備好的藥方遞給藥童,讓他按照方子抓藥。
誰知那藥童拿著方子掃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語氣傲慢。
“你這方子哪個庸醫開的,知道是治什麼的嗎?祛溼怎麼能用川芎和當歸?”
“我按方子抓藥,你管這麼寬?”
沈棠安被他不屑的眼神看得心中冒火,語氣冷了下來。
從未有人敢懷疑她的醫術,想當年高官權貴都得低聲下氣求她醫治,什麼時候輪到一個連坐堂行醫資格都沒有的藥童對她冷嘲熱諷了?
她在方子上做了些手腳,外人自然看不出這方子是避子的,只會以為是普通的除溼祛毒。
“你這方子根本不行,還是找我們坐堂大夫重新開一張吧!”
誰知藥童根本不理會她,直接將藥方扔到了地上,語氣也極為不耐。
沈棠安雙眸眯起,微微提高嗓音,面色不悅道。
“我是來抓藥的!”
藥童不屑地撇了她一眼,“抓藥就得看大夫,外面的雜方子我們可不敢抓,吃死了算誰的?”
醫館之中從沒有不給抓藥的說法,他這是擺明了想要坑錢。
“你……”
“快來人!救命啊!”
沈棠安剛想與他爭執兩句,便被突如其來的呼救聲打斷。
回頭看去,就見一群人抬著個面色青紫衣著華貴的老太太匆匆而來。
管家模樣的人在前開路,身後跟來的嬤嬤丫鬟,將老太太放在了一旁的病床上。
“大夫!大夫呢?快救救我家老夫人!”
“來了!來了!”
看老太太來的氣勢,便知身份不低,更何況是急症,幾位坐堂大夫連忙上前檢視。
剛剛還對沈棠安言語不敬的藥童,也急著圍了過去,瞬間整個醫館大半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沈棠安本不想湊熱鬧,可她看那老太太的臉色明顯不對,口唇青紫想來是心悸引起的昏厥。
若是再不施針,只怕這老太太就要回天乏力了。
“這是怔忡症啊!老太太已經……無力迴天了。”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大夫,把了脈後頓時大驚失色,隨即連連擺手嘆氣。
“你們還是回去準備準備後事吧。”
“大夫!不可啊!求你救救我家老夫人吧!”
管家一聽頓時慌了,若不是老夫人回府途中突然發病,他們也不至落足到這個小醫館。
萬一老夫人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國公爺定不會放過他。
?“老夫人不是怔忡,是心悸引起的昏厥,還有救。”
沈棠安淡淡開口,看向床上的老夫人眯起了雙眸。
老夫人呼吸微弱,口唇已然烏紫,再拖下去就算是她也無能為力。
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眾人聞言紛紛向後看去,自覺地為她讓開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