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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鄭勇解釋道:“是這樣的,馮寶珠的叔叔和嬸孃,沒有孩子,就把小馮當女兒了。小馮的爺爺在解放的前一年已去逝。還有一點,蓮塘鄉笆茅嶺有個苗寨,寨子裡的人,都是很久以前從湖南苗鄉遷來的;馮寶珠家沒住寨子裡,他們把家安在石溪村的。”
&esp;&esp;“他們怎麼不住苗寨?這個寨子,上半年我去過,是石谷專區唯一的苗族居住地。”
&esp;&esp;“他們不住苗寨的原因,肖靜好像不清楚。”
&esp;&esp;“小馮是什麼文化程度,我先忘記問她了。”
&esp;&esp;鄭勇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說:“馮寶珠讀過五年漢人辦的私塾。”
&esp;&esp;“哦。肖靜對馮寶珠印象怎樣?”
&esp;&esp;“她好像蠻喜歡馮寶珠。她說當年,她帶工作隊進駐石溪村時,發現馮木匠家有個女兒,活潑大方,能說會道,還有文化,人也正直善良,就要她當民兵連長。結果馮寶珠還真幹得不錯。有次土匪搶鄉政府的物質,就是她帶了十幾個民兵,配合縣剿匪武裝工作隊,把那幾個土匪全部抓獲。”
&esp;&esp;“她現在還會不會說苗語?”
&esp;&esp;“會說啊,就是她會說苗話,才幫了肖靜他們好大的忙。肖靜說,那年他們工作隊進駐苗寨時,寨子裡的人,把寨子大門關得緊緊的,不管肖靜他們怎麼喊話,就是不開門。肖靜上山前做過調查,知這個苗寨以前被土匪搶劫過,他們不開門的原因,肯定把他們當成了土匪。後來,肖靜為感化寨子裡的人,就派人下山,弄了些糧食上來。寨子裡的人站在高樓上,看得到他們在往寨子門口運糧食,但還是無動於衷。那晚,肖靜他們只好在寨子外面露宿。第二天,肖靜突然想起馮寶珠,就趕緊派人下山把她帶上來。說馮寶珠一來,就把嘴巴對著大門的縫隙,用苗語嘰哩哇啦的喊著,喊了一會,寨子裡馬上就來人,把大門開啟了。”
&esp;&esp;趙彬聽了,好奇地問道:“她沒住苗寨,裡面的人,怎麼會聽她的?”
&esp;&esp;“我也像你這樣問的肖靜。肖靜說這跟小馮的爺爺有關。”鄭勇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接著說:“肖靜說,馮寶珠的爺爺是個木匠,手藝很高,說他蓋的房子,牢固耐用,又好看,雕的花鳥像活的。說老人還非常善良,他不管是地主,還是窮人,凡請他修屋、打傢俱,他都一視同仁。老人還特別愛做好事,他出門,不管走到那裡,只要看到路壞了,就要搬石頭把路修好;過河,看到橋上的板子破了,也要修補好。這一帶的人,見小馮的爺爺藝德高,就非常敬重他。大家恭敬這個老人呢,當然也就信得過他孫女。苗寨的人本來就和馮家是一族的,平時也有來往,他們聽到馮木匠的孫女在喊話,還有不開門的。”
&esp;&esp;趙彬點頭:“這麼個原因。”
&esp;&esp;“肖靜說,她很喜歡馮寶珠,後來,她讓小馮參加了土改隊;還說這次‘土改整隊’結束後,她準備請求組織,把小馮提幹,調到婦聯工作。”
&esp;&esp;趙彬微微笑道:“我怎麼覺得她不像窮苦人家出生。”
&esp;&esp;鄭勇呵呵地笑道:“肖靜給我說了這麼個事。她說,小馮在參加縣土改積極分子培訓學習時,有人覺得她的身材,走路姿勢,不像搞過勞動,手指也是細長細長的,穿得也那麼好,開會還能記筆記,就向領導反映,說她是地主的女兒。上面派人去調查,結果一查,她家幾代貧農。”
&esp;&esp;趙彬抿笑說:“那她是窮家養嬌子。”
&esp;&esp;鄭勇用拿煙的手背,碰了碰趙彬胳膊:“人,你今天看清楚了,漂亮得很,是不是?她的情況,我也幫你查清楚了,這事你自己要抓緊哦。”
&esp;&esp;趙彬把雙手張開伸到火盆上方烤了烤,問鄭勇:“小馮有沒有物件?”
&esp;&esp;“這個嘛,我也問過,肖靜只知道小馮訂親了,具體情況,她不大清楚。”
&esp;&esp;“農村的孩子,很小就訂親了,多半是父母包辦的;現在解放了,沒有感情的可以廢除。”
&esp;&esp;鄭勇吐出最後一口煙,將菸蒂丟地下,用腳捻了捻,說:“這麼來,過兩天,我陪你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