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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肖靜見趙彬和馮瑩跟著她出來了,就把他們攔住:“你們莫送,我走得快,一會就到了。”
&esp;&esp;趙彬和馮瑩堅持要送肖靜,他們把肖靜一直送到專署大門口。回來的路上,趙彬對馮瑩說:“明天下午,你不要做飯,我們去招待所吃。”
&esp;&esp;馮瑩不吭聲,只顧陰沉著臉往前走。趙彬見狀,不再言語。
&esp;&esp;馮瑩一到家,胡亂洗漱了下,就躺在床上,開始想先肖靜問趙彬的那句話,“那她怎麼沒工作了呢,她的調函是我親自寫好,遞給你的,出什麼事了嗎?”接著想到,趙彬當時聽了肖靜的話,神情是那麼的緊張,答話是那麼的結巴。她跟他結婚幾十年,還,發在農委《情況反映》刊物上。雖說,這份材料,不一定馬上要寫起,但他寫文章歷來有個習慣,只要提筆開了頭,就一定要儘快寫起,絕不拖著。
&esp;&esp;這晚,他寫到十二點過了,才洗漱上床休息。為不驚動馮瑩,他沒拉亮燈,摸索著脫了衣,躺下時,朝馮瑩望了眼,黑暗中,他感覺她是面牆而睡的。
&esp;&esp;趙彬躺下後,久久不能入睡,他腦子裡在想今晚肖靜來家裡的事。本來肖靜的到來,令他十分高興,畢竟是多年不見的老戰友。可是,他當時只顧高興,而把有件事給忘了,這才導致他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肖靜無意將他埋在心裡幾十年的隱情,一下子揭開了。自己當時既尷尬又難受。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他覺得這事早袒露早解脫。幾十年來,他為當初犯下的錯,一直揹負著沉重的負疚感。平時他只要一想起這事,就要強烈地譴責自己、怨恨自己。有時,他為了擺脫這個煩惱,甚至想對馮瑩坦白一切。可他又知這樣做的後果是:馮瑩如知道了真相,肯定憤怒至極,肯定把他看成天底下最壞最壞的人,肯定要跟他大鬧離婚;如劉哲和同事們知道這事後,又會怎麼看他。正因有這些顧慮,他才不得不把這個錯事,深深埋葬起來。有時,他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失足成千恨。他想著想著,不覺回憶起那段往事:
&esp;&esp;當年他調到專署,本是想把馮瑩的調函交給組織部,讓組織部給馮瑩分配工作;可後來,他發現地委和專署機關,男幹部比女幹部要多好幾倍,而且很多從外地分配來的男學生,和從基層提拔上來的男幹部,還處於單身。他當時想,自己比馮瑩大十幾歲,馮瑩長得又漂亮,而且那時馮瑩對組織包辦婚姻,還心存怨恨;他怕馮瑩去機關單位上班,萬一被人追求,她那麼的單純,那麼的倔,如真鬧出了麻煩,自己怎麼辦。這不是不可能,竹萱縣政府就出過這樣的事。後來,他決定不讓馮瑩去工作。可決定雖下了,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忍,於是有一天,他去地委開會,臨走時,從抽屜裡拿出馮瑩的工作調函,放入上衣兜裡,準備散會後交給組織部。可誰知那天散會後,他卻被杜書記留下來,商量在珍珠壩尋水源的事。待他們把事情商定好時,已快到下午一點鐘了。馮瑩的工作調函沒交成,下午上班時,他把調函又重新放入辦公桌抽屜裡,準備不忙時,再專門去趟組織部。可誰知,時隔不久,專署大院發生一起令人震驚的事件,教育局一個女幹部,在辦公室出軌她的科長。而這個女幹部的丈夫,還是地委一個職位不低的領導。他正是得知這個事情後,就不再有絲毫猶豫,而果斷地把馮瑩的工作調函,連同其他廢紙,揉成團,丟進了字紙簍。可後來,當他看到馮瑩為失去工作,那麼的痛苦,那麼的焦慮時,他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不已。他這一輩子,從沒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