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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吳元聽母親這樣說,就抬起頭注視母親,見母親的頭髮幾乎全白了,原本姣好的臉龐,現下滿是蒼白、憔悴,和曲曲折折的皺紋。吳元望著母親過早衰老的模樣,心裡不禁湧起一股酸澀。這時,他對母親說:“媽,這樣好不好,你一個人住鄉下,我不放心,您乾脆搬來跟我住。”
&esp;&esp;母親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說:“你這裡巴掌大的地方,我住哪裡?住牆上啊!”接著說,“元兒啊,你快三十歲啦,現在找,還找得到年輕女孩子,如再拖兩年,唉!我都不好說麼子啦。”
&esp;&esp;吳元用近乎哀求的聲音對母親說道:“媽,我的事,你莫操心哦。”
&esp;&esp;母親一聽吳元這樣說,就生氣地說道:“我是你媽,我怎麼可能不操心!除非我死啦,就不管你的事!”
&esp;&esp;吳元一度沉默後,低聲嘟噥道:“反正一輩子也不長。”
&esp;&esp;母親起初沒明白兒子話的意思,過了會,她忽然琢磨出這話的含意,就悲傷地對兒子說道:“元兒啊,看來你是真的打算,不顧你這個媽啦。”
&esp;&esp;吳元急道:“媽,您怎麼這樣說,我肯定要孝順您,肯定要為您養老送終。”
&esp;&esp;“你準備打一輩子光棍,讓我斷子絕孫,是不是!”母親說著悲不自勝,眼淚簌簌地落下來。
&esp;&esp;過了會,母親忍淚又說道:“元兒,你莫這樣好不好。你說一輩子不長,其實一輩子長得很!你不打算結婚,以後無兒無女,我活著,還好點,我只要能動,還可關照你;我如死啦,你老了後,你說,你怎麼辦!病啦,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得。”
&esp;&esp;母親的話,把吳元逼得無路可退了,吳元只得說:“好,好,好,媽,我聽您的,您幫我找一個。”
&esp;&esp;吳元的態度突然轉變,倒讓他母親愣住了,母親怕兒子是賭氣,就盯著吳元的眼睛,問道:“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esp;&esp;吳元肯定地說:“是真的,媽。”
&esp;&esp;母親臉上立即浮出了笑容,她覺得這趟沒白來,兒子總算開巧了,於是就開心地說:“那我明早就回去,又託人找,城裡肯定是沒得合適的女孩子啦。”
&esp;&esp;吳元本來一直覺得愛情應是一件寧缺勿濫的事,可今天他竟然破例答應母親,由她隨便給他尋個物件。
&esp;&esp; 饑荒年裡分土地,夫婦悉心種蔬糧
&esp;&esp;趙彬把馮瑩接回來的第二天,去了蕨薇縣棲雲公社,和疊嶺縣嵐煙公社。當他看見這兩地的坡改梯和旱改水試驗地,都已栽上水稻,並且長勢喜人,就計劃明年下半年,把這兩地農田基本建設的經驗,在全專區推廣。誰知到了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五九年,全國遭到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全國的糧食、副食品突然變得十分短缺。國家沒有了足夠的糧食,許多基建工程,包括一些農田基本建設,都被迫中止。在這個非常時期,趙彬的計劃自然也擱淺了。
&esp;&esp;這一年,上到中央,下到各級人民政府,將全國人民的糧食定量縮減到最低限度,一般成年人每月的糧食標準,只有二十多斤。
&esp;&esp;這年秋天,專署領導響應上級開展生產自救的指示,決定將專署大院的花園、草坪,按人口分割到每家每戶,讓職工利用業餘時間栽菜種糧,以度難關。在這次分地中,趙彬家共分得兩塊地,一塊地在三合院前面桔園旁,另一塊地在池塘的西岸。馮瑩一得到地,馬上去商店買了挖鋤、薅鋤和撮箕等工具,接著就和趙彬下班後去地裡忙起來。
&esp;&esp;馮瑩知趙彬以前打仗,左臂骨負傷,落下殘疾,不能幹揮鋤之類的重體活,她便要趙彬幹些扯草、撿石頭的輕鬆事,自己則承擔挖地、碎土、起壟等粗活。
&esp;&esp;翻新土這道工序最耗力,馮瑩雖出身農村,但家裡以前沒得田地,她也就沒受到過農活勞動的鍛鍊,所以現在她挖起土來,十分吃力,挖不到幾鋤,就要直起腰歇一會,一塊地沒挖出來,手上就打了許多血泡,人也累得像散了架樣。但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她一點也不叫苦。倒是趙彬看到別人家,都是男的揮鋤翻地,女的只給丈夫送茶,遞毛巾擦汗,而他家卻顛倒過來。每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