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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沉草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她早早便留意到,這白裙女子總是靜坐不動,而在旁人甩盅弄骰,亦或是做其它玩樂時,她才微動指尖。
那般冷漠,不像躍躍欲試,只像效仿。
就好比在此以前,白衣人都不曾見到過此類玩樂,故而才作出這般學步學舌、亦步亦趨的舉動。
賒刀一派是避世無疑,但避世到如此程度,桑沉草聞所未聞。
若當真如此不通世事,賒刀派又該如何占卜預言?
桑沉草心下笑了,她看這女子百般迴避的姿態,亦不像會卜算的樣子。
神運算元靠推演便能知曉萬事,白裙女子麼,還得細細驗屍。
奉雲哀聽出此女話裡的嘲弄,冷冷道:“在那等危難時刻,又那般年幼,她能有何心計。”
“正是窮途末路,才更是用心險惡。”桑沉草聲音微沉,傾身逼近道:“你不懂被逼無奈時,再是純淨之人,心中也會生出極惡之念。”
奉雲哀帷帽微動,大約是側頭回避了。
方才說話的夥計又道:“記得她初到之時衣衫襤褸,卻在聆月鎮中喊著要買下一處宅子,人人都覺得這丫頭瘋了,偏一個老不死的發現她的確有些錢財,便將杳杳客棧這一處房屋賣給她。”
“她要宅子作甚?”桑沉草好奇問。
夥計搖頭接著道:“只知她迫切想在鎮子裡找一個住處,後來她才知,那老不死賣給她的屋子,根本不在聆月鎮中,而那時她已被騙走了所有錢財。”
“本就年幼,又是人生地不熟,可憐。”桑沉草輕嗤,語氣中不夾半分憐憫。
夥計道:“屋子那時閒置多年,早被乞丐佔據,不瞞諸位,當年我便在其中,在聽說這屋子被人買走後,還想設計將人趕走,誰知……買主竟是那麼個小丫頭。”
客棧中的幾個夥計相視一眼,大抵都是當時借宿的乞丐。
幾人娓娓道來,說本是想替姑娘討回公道的,沒想到那老不死的閉門不見,後來再過一段時日,竟帶著家當舉家搬離了聆月鎮,再也找不著人。
偌大一處屋子總不能空放著,眾人便挨個獻計,最後才有了這杳杳客棧。
這麼看,這些夥計的心腸也算好,否則以林杳杳一人之力,也不知要如何將一處破宅子修築成如今這樣。
“這麼多年,來往的江湖人數不勝數,不曾聽說掌櫃與誰有過節。”夥計搖頭。
“她的身世,她也不曾提及?”奉雲哀突然詢問。
眾人目光一轉,都朝座上的一個小姑娘看去,正是當年尚在襁褓中,便被林杳杳帶到這聆月沙河的小孩。
丫頭一怔,神色從方才到如今不改迷茫,良久才垂下頭,訥訥道:“姐姐說,林家上輩曾也經商,是被人害了個家破人亡。”
奉雲哀默不作聲,察覺身邊人倏然扭頭,終於將興致從她身上撇開。
“小小一個姑娘,身上竟帶著那麼多能買下一處宅子的錢財,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家。”桑沉草意味深長,“難道是世仇害成那樣的?”
“是在行商的路上,遭了劫匪。”丫頭怵怵的,眼眸慌亂眨動。
“細說。”桑沉草輕叩桌面。
久久,丫頭才出聲:“聽姐姐說,林家商隊在路上救了兩個病懨懨的人,施給他們不少吃食,後來有沙匪從那兩人口中得知訊息,為了劫掠,他們就將商隊中人……全部殺害了,姐姐胡亂拎上包袱,揹著我離開。”
“這是救了兩個要命的活閻王啊。”桑沉草看向白衣人,“差些就被趕盡殺絕,你說該不該別有用心,該不該心狠?”
奉雲哀冷聲:“你的意思,虎逞是當時被救之人?”
桑沉草笑道:“也或許是劫匪,猜猜而已,猜也不能猜了?”
“我不清楚他們是誰。”丫頭摳起手指頭,也不知該不該說,咬咬牙繼續道:“不過姐姐說起過,她跟他們一路,曾跟到雲城,但那兩人似乎有些武功,很快便有所察覺。”
“九年前,又是雲城,那兩人是衝著尋英會去的。”桑沉草意味深長,“其中一人難道真是虎逞?虎逞有個師父叫虎彪,聽說他在尋英會那年中了奇毒,毒素有部分被虎逞吸到了身上,也便是因為那事,眾人才越發覺得虎逞此人可怖,身上有毒,竟還能折得了花。”
“不錯!”有人應聲,“也就是在尋英會結束,虎彪得知虎逞折花後慘被瀚天盟遣返,一怒之下氣血衝頭,直接毒發身亡了。”
“可如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