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棺材到了就抬屍吧,送到方才道長指的那塊地去,小心些抬。”
邊上有個十來歲的丫頭匆匆拿來一柄墨色的紙傘,小聲問:“姐,誰來給他打傘?”
白日入土,是得撐黑傘遮光的,按理來說,這得至親之人來做。
但虎逞獨來獨往,這杳杳客棧的人都與他素不相識,誰來打傘都不合適。
良久,那虎逞的追隨者道:“我來!”
丫頭便把傘遞了出去,隨後又回到林杳杳身後,不再敢出聲。
遠處門倏然開啟,有夥計抬著棺材從外面進來,這棺多半也是在聆月鎮中購來的。
抬棺的幾個夥計汗流滿面,放下後推開棺蓋,就等著虎逞進棺。
道士又沿著棺材走了一圈,嘴裡唸唸有詞,最後手一抬:“請。”
此字一出,事先被安排抬屍的人不得不走上前,將蒙著白布的虎逞小心抬起。
奉雲哀還在有遲疑,她心知,若不傷無辜,必也會有別的無辜之人被迫踩進泥沼。
只是,坐在她桌對面的靛衣人可不是心地善良之輩。
桑沉草撘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動,無聲無息地拍出一記掌風。
掌風綿柔,如春風拂面,不會置人於死地。
恰好此時外門大開,有狂風颳進屋內,將掌風完全掩蓋。
奉雲哀神色微變,根本來不及阻擋,隨即心下一驚,這人的武功比她預想中的還要高。
抬屍的夥計腳一歪,虎逞的屍便脫手而出。
屍身被餘下掌風掃著,咚一聲滾落在地,看似是恰好翻到了背面,將白布壓在身下。
就這麼一瞬息,虎逞後腦勺的異狀暴露無遺。
夥計沒留心到,只歉意滿懷地喊:“我兩腿發軟,實在是沒站穩,您在天之靈,還請多多擔待!”
“這屍,怎麼有些不對勁。”桑沉草故作不解。
那接了傘的俠客連怒火都未來得及宣洩,當即一滯。
“他的頭上……扎著什麼東西?”有人疑惑出聲,“此物昨兒就在?”
“不可能!”鏢隊的人大喊,“昨日此人屍上再無其它外傷。”
“是客棧裡的人乾的,看來害了虎逞前輩的賊人,果真在這!”拿傘的俠客險些將傘柄捏折。
眾人面面相覷。
道士驚慌上前,顫聲道:“快揭開他衣裳,找找還有沒有其它傷痕,這……可是邪術啊。”
桑沉草輕叩木桌,將下頜一託,對身邊人輕聲說:“如何,如若我不出手,你是不是就放任虎逞入土了?看來你也沒那麼想知道謎底。”
奉雲哀冷聲:“你這是想令所有人互相猜疑。”
“有何不可?”桑沉草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