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商音坐在桌案之後，袖口帶過案上瓷碟，碟中被剝離而出晶瑩剔透的石榴滾落一地，濺出殷紅的水色。
&esp;&esp;“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sp;&esp;李世民沒有開口。
&esp;&esp;他或許被商音動搖，亦或者從開始便有自己的考量，但作為帝王，他的心思被藏得太深太沉，不到塵埃落定之時，不會有任何顯露。
&esp;&esp;他看向遍地散亂的石榴籽，許久之後，沉聲道：“那麼人族的利益呢？”
&esp;&esp;李世民眼中的野心這時候才顯露出鋒芒。
&esp;&esp;“現如今，是漫天仙佛有求於人族，想要借人族氣運振興教派，既如此，也當有利益往來，方為平衡。”
&esp;&esp;商音並不意外：“人皇但有所需，不妨直言。”
&esp;&esp;她靜靜等李世民說出要求。
&esp;&esp;會是什麼？
&esp;&esp;是長生？是力量？是子孫綿延？還是國運昌隆不衰？
&esp;&esp;殿外的風雨已然停歇，方才如鞭劈抽的暴雨已然轉為連綿細雨，順著瓦片廊簷而下。
&esp;&esp;李世民緩緩起身，推開殿內窗戶。
&esp;&esp;殿外的烏雲散去許多，月亮的影子也終於隱隱顯露而出。
&esp;&esp;他沉默了許久，久到天際乍現一抹魚肚白，橙黃深紅暈染開來。
&esp;&esp;旭日將出。
&esp;&esp;窗外的風吹過殿內燭火，映出雕刻在窗欞殿門之上的龍影，傲然欲起，騰飛入夜。
&esp;&esp;李世民的手握在身側佩劍的劍柄之上，龍眉鳳目，姿容威儀。
&esp;&esp;“朕要漫天仙佛聖人立誓，不論此番量劫之後反擊如何，天道隕落局勢如何，不到最後天地萬物寂滅之時，聖人不得以人族氣運為棋，犧牲人族性命，顧全所謂大局。”
&esp;&esp;“——無論如何。”
&esp;&esp;人皇謀求之大，讓商音也一時無言。
&esp;&esp;但……不得不說，以商音對玄門佛門的瞭解，若是當真到最後時刻，可以犧牲人族來保全洪荒——亦或者說，是保全聖人修為性命時，道佛兩派不會有絲毫猶豫。
&esp;&esp;而他們而言，即使封神之戰人族打了相當漂亮的一仗，卻還是難以動搖他們視人族為聖人造物的倨傲。
&esp;&esp;這其中或許會有通天女媧等人反對，可這般完全仰仗他人意願的被動，於人族而言絕非善途。
&esp;&esp;“人族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做到制約聖人。”
&esp;&esp;商音的話聽起來冷酷又理智，卻沒有半分隱瞞欺騙人皇。
&esp;&esp;“既然要反抗天道，聖人立誓，也未必便有制約之力。”
&esp;&esp;金燦燦的朝暉染紅了天際，雨簾之中的殿宇好似籠罩在一層朦朧蒸騰的霧氣裡。
&esp;&esp;“怎會沒有？”
&esp;&esp;李世民沉眸望來。
&esp;&esp;“人族軒轅劍，既可斬天子，亦可懾仙佛。”
&esp;&esp;
&esp;&esp;軒轅劍？
&esp;&esp;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令商音霎時怔愣。
&esp;&esp;商朝之後，人間界陷入亂世，再無人皇，軒轅劍也輾轉七國。
&esp;&esp;後終有秦始皇嬴政一統六國，手持軒轅劍，再立人皇。
&esp;&esp;然秦始皇嬴政在位之時，卻命人以和氏璧造傳國玉璽，此後代代皇帝，皆以傳國玉璽為皇帝憑證，軒轅劍漸漸隱沒於歷史。
&esp;&esp;秦二世而亡，漢朝雖立，軒轅劍卻不知所蹤，直至今日。
&esp;&esp;即使是商音也掐算不出軒轅劍的下落。
&esp;&esp;這柄劍意義太重，於人族已然是定族至寶，在人族徹底擺脫鴻蒙意識操控時，軒轅劍作為人皇配劍，也不會再被任何神通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