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溜圓的眼睛閉著,神態安詳而莊重。年幼的新娘小小的身軀陷在一團錦緞棉布之中。紅色的喜袍裹在瘦小的身軀上面,她胸口的位置放著一隻玉蟬,粉白色油潤的質地看起來好像是一塊新鮮的肉似的。
一對金童玉女這樣無辜又體面地永遠躺在這裡,再也不會醒來,像是陷入一場永久的安眠之中,此後人世間對他們的戕害和殘酷,將再無法傷到他們那凝固的端莊笑容。
在暮色最後一抹的殘紅落在門外的那一刻,李平陽伸出手,手指隔著喜袍碰到杜家小姐的身體,再緩緩向下積壓,只聽得那沉重喜服內發出秸稈枯草斷裂的聲音,身體隨著李平陽向下壓的手指緩慢地凹陷下去,伴隨著草杆折斷的聲音,那並無骨血的身體逐漸變形,彷彿棉花娃娃一般向身體兩側鼓囊起來。
“……這衣服裡面,填的都是草?”李平陽感到一陣惡寒,伸手又按在盛家少爺身上,果然身體裡的稻草棉絮又一次下沉,她抬眼看向兩顆被綾羅綢緞包裹的端莊的人頭,“那,他們的身體去哪裡了?”
後廳傳來管家一聲拉長的吆喝:“為了感激各位到來,杜老爺特地準備了一道珍藏的珍饈——粉妝玉骨湯,請各位貴客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