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兩人總算找到王胡的家,李平陽和李頗黎總算找到了王胡的家。家中只有一個婦人坐在院子裡搓著衣服,她神態有些頹唐,旁邊坐了個孩子。
李平陽一愣,轉頭看向李頗黎:“不會吧?”
李頗黎許久沒有說話,最終目光落在牆頭上一尺已經堆了灰的白布上面:“這家才有人死了,看白布還掛著,應該還沒過七七。”
李平陽心裡不由得一陣酸,看著那女人悶著頭洗衣服,只覺得已經累透了:“天然,你去問問吧,我就不去問了。”
“我不大會問,還是阿姊去吧。”李頗黎似乎對於人情往來頗有些不適應,隨即連忙搖頭。
李平陽也不猶豫,一聲嘆息翻下牆頭。
她也不著急,去方便市集買了一罈酒兩條肉,回到門口的位置,整理了下簡樸的衣服,在那門上輕輕叩了叩。
“來了。”
裡面傳來一個疲倦不堪的聲音,許久之後門扉被緩慢開啟,從開啟的縫隙裡探出半張帶著疲倦姿態的臉。
那清瘦的婦人上上下下看了李平陽不知道多少遍,略帶些遲疑警惕地開口:“你是?”
李平陽堆出笑臉,對她躬身行禮:“夫人安泰,請問這裡可是大理寺問事王大人的府邸?”
婦人上上下下懷疑地看著李平陽的周身,卻沒有開啟門,依舊這麼攔在門口:“……這裡的確是王大人的家,但是你是誰?”
李平陽連忙笑著再行一禮:“我是魯東商戶家的婦人,此番是隨夫君入京做點買賣。王大人在大理寺當差,秉公執法,心細如髮,數年前曾經救我夫君一命,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再來長安,就想著能不能來大人家裡敘敘舊。”
說著,李平陽晃了晃手裡的酒菜,端著一副熱絡的模樣:“因為此行匆忙,也來不及備上齊全禮物,剛剛想起來這件事,特地去買了一罈子酒和一點肉,還望尊夫人不要嫌棄。”
那婦人再看向李平陽手裡的酒菜,目光微微閃爍,隨即低下頭,也不知道想起什麼,聲音一瞬間啞了不少,乾咳好幾聲才恢復了正常:“那,那你先進來吧?”
李平陽跟在後面慢慢走進門,入目是一個疏於打掃的小院子,角落裡堆著三兩個籮筐,水缸半敞開著,裡面的水散發著些許奇怪的味道。
那婦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著李平陽:“你夫君呢?”
李平陽環視了一圈這寫滿了生活的心酸疲倦的屋子,隨即笑著回答:“夫君去長安城外先處理些事情,想著王大人大約還在當值,便讓我先送些酒肉過來,正好幫著尊夫人準備好飯菜,等他們回來——這男人慣會使喚人的。”
這帶著幾分調侃的話語卻讓王胡的娘子再也忍不住,捂著額頭期期艾艾地掉了眼淚。
李平陽見狀,連忙將肉掛在廊下,酒罈子就放在角落裡:“尊夫人,為何如此哭泣?可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
王胡的夫人哭了好一會,這才嘆了一口氣,領著李平陽到屋內,只見供桌上擺著一個牌位,一個扎著小辮兒的小娃娃坐在地上流口水。
婦人抱起孩子,對著供桌上的牌位小聲說道:“當家的,有你的客人來家裡要謝謝你呢。”
“……”
雖然對此已經有了一些預想,但是在當真看到王胡的牌位的時候,李平陽還是不由得心頭一緊:“恩公這是?”
“九月份的時候晚上吃醉酒,回家的時候栽在水塘子裡面就過去了。”女人擦了擦眼角,真正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反而是麻木多過悲哀悽切,“早早就說了不要貪杯,這人偏偏是不聽的,總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我。”
“什麼大理寺當差哪有不喝酒的,我看都是他的藉口而已。這下好,當真是喝出了事情……眼下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他眼睛一閉,倒是什麼也不用管了。”
李平陽恭恭敬敬地給這位素未蒙面的“恩人”上了三炷香,有些悵然地嘆息一聲:“怎麼會這樣呢?尊夫人您切勿過於悲傷,我這裡有些碎銀……”
“不用,不用!”王胡的夫人連連擺手,“家中飯食是不缺的,你們四處行商,賺點錢也不容易,收著吧,收著吧,不用給我了。”
她有些訥訥地,這時候才忽然發現屋內的雜亂似的侷促起來:“家裡,有些亂了……這段時間只有我一個人,所以許多事情顧不上,不要嫌棄。”
“不要緊。”李平陽拉著她坐下來,“這些事情我們都不曉得,卻引得夫人傷了心,實在慚愧。大理寺那邊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