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內氣場有點莫名讓李平陽感到心虛,但是該做的事情倒也不能不做。她在門口轉了三個圈之後,給自己打了氣,這才又把門推開,只見吳穆已經把藥喂完了,正在收拾藥碗。
張峒道也很是客氣,靠在枕頭上還不忘輕點頭,道了聲:“多謝。”
吳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語調飄忽地回了句“應該的”。
說罷還不忘記回頭看了一眼李平陽:“是有事情要找他麼?”
“啊,嗯。”李平陽完全不知道在心虛什麼,就是莫名其妙地起了些背後發毛的感覺,“子孝你可以迴避一會兒,不要讓外面那個人看到你。”
吳穆也不多問,只是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在下回避一會兒。”
“哦,等會兒我就把那廝送走……謝謝你的屋子啊。”李平陽錯開身,示意吳穆先出去。
吳穆垂了眼,端著茶托站起身:“說什麼客氣話,你能找我幫忙,我高興還來不及。這藥等到傍晚還有一副,你要是不會煎,到時候來喊我。”
張峒道躺在床上,呼吸一時間有些發悶,再想想自己的境遇,不由得心生鬱悶。
李平陽陪著笑臉,總算把吳穆暫時送離開了。
這邊還沒回頭呢,背後就傳來一個透著幾分幽怨的聲音,飄乎乎的,彷彿鬼魂似的:“你說要我跟你走,就是這麼跟你走的?”
李平陽一個頭兩個大,心虛得很,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個,回頭還有一個。
她沒法子了,撓著頭髮轉過頭,滿臉寫著為難委屈:“大人唉,你可別陰陽怪氣我了。眼下這情勢我是說著輕鬆,但是現實也是能有個地方住都是了不得了,就別挑了吧。”
張峒道不是有意要鬧脾氣,只是有些氣不過,聞言扭過臉,煞白的臉上滿滿的彆扭:“我沒挑,我哪裡敢挑啊。我只是沒想到,你砸了人家的祠堂,人家還能上趕著這麼幫你。”
李平陽坐下來,端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態:“是,我是砸了吳穆的祠堂。但是砸了之後我也付出代價了,而且後續他們家找我幫了好幾次,我對他有救命之恩,眼下找旁人我是不放心的,只能找他幫幫忙了。”
張峒道哼了一聲:“救命之恩,又是救命之恩。你到底對多少人有救命之恩?”
李平陽搖搖頭,心說這算是什麼冤孽債:“以後沒有了,從今往後我只救命,不論恩情。當年我能把吳家祠堂砸了,我就是再混不吝,你當真以為他們家就半點沒有責任了?都是曾經鬧到過不死不休的,怎麼可能是一星半點的矛盾?今日就是面子上好起來了,我與他們也從不是一路人。”
“曾經是罵過、打過、砸到了南天門,我也納悶這幾年怎麼反而親近起來了。但是我行走江湖,總不能說自己是孤家寡人就當真一點不通人情世故。人家樂意賣個人情,我犯不著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多個朋友好辦事,這事兒官場上也不少吧?”
見張峒道歪著頭不看她,神態還有些彆扭,李平陽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嘆一聲拍了拍他的手背:“小祖宗哎,你可別跟我鬧彆扭了。事情才做了大半,還沒收尾,咱們就是要彆扭,也把這尾巴收了吧。”
提起正經事情,張峒道總算有點反應,他轉過臉瞪著李平陽看了許久:“有時候你真的焦人恨得牙癢癢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好好,我是壞人我是壞人。”李平陽鬆一口氣,知道這事兒總算暫時糊弄過去了,“——我和阿弟把你好兄弟綁來了,他為了你在關帝廟等我們好久,我看他像個可信的。你看你是叫他就這麼走了,還是見他一面信他願意給你打掩護?”
“郭映?”張峒道愣了愣。
“是他。”
張峒道神色帶上幾分鮮活:“他,他是為了找我的?”
“嗯。”李平陽提起郭映,眼底也不住地露了幾分欣賞,“我本意是叫他以為你已經死了,這樣正好也能為我們做個見證。但是不曾想他聽說之後,居然為你據理力爭,指著我罵了個徹底,半點不顧及自己的安全。我想這樣的朋友實在是難得,就把他帶來了。”
“眼下他被打昏了還未曾醒來,見與不見就在你一念之間。”李平陽端詳一番張峒道的表情,忽然提高了聲音,“不過我可也提醒你,眼下我和阿弟好不容易掃清了我們所有生活痕跡,順便把你的假死也鋪墊好了。你要是告訴了他,這風險就多了不少,你可要做好準備啊。”
“必要時候我們會拋下你自己逃跑的。”
張峒道笑了笑,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他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