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則是搖了搖頭,繼續看向王翠翹,他想知道這位號稱千古無二的女子,是否真如民間傳說一般神。
而王翠翹露出笑容,不知背後是算計,還是真心實意的為眼前這位兩省總督獻策。
“既然張大人想聽我說,那我就獻醜了。”
王翠翹猛然氣場一變,渾身煞氣四溢,眼底閃爍著如同狐狸般的狡黠目光,注視著眼前閩浙總督張經。
張經喝茶動作一滯,被王翠翹那冰冷又無情的目光,驚得緩緩放下茶杯。
好在多年身居高位,此刻他依舊面不改色。
“張大人,自隆靖八年後,倭寇禍亂大乾沿海越發嚴重,上岸搶劫越來越頻繁,且是成規模成建制的上岸。”
“而張大人,採取的措施是分兵出擊,全力進剿,結果卻是敗多勝少,入不敷出。”
“整個過程之中,只為一城一池的得失拼命,為剿倭寇而剿倭寇,從未直面你真正的敵人。”
王翠翹正色道。
此刻,張經這位閩浙總督正襟危坐,他太多次為了戰敗而抓耳撓腮,彷彿前方有重重迷霧,擋住他看清敵人。
而眼前之人,替他揭開了前方重重迷霧的一角。
此刻,他無比迫切的想知道迷霧後的答案。
“王先生,還望替老朽解惑!”
張經突然站起身,對著王翠翹行禮道。
這下,不止張夫人驚了,連劉憲都驚了。
先生這個稱呼,一般是學生向老師的稱呼。
如今,張經這位兩省總督,封疆大吏,對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行禮,喚其為先生。
這要是傳出去,必將天下震動,朝野譁然。
然而王翠翹卻依然坐於椅子上,渾然不動,彷彿張經的謙卑行禮,理所應當般。
就在這時,王翠翹終於開口了,她一字一頓說道:“先定大局,謀而後動。”
霎時間!
彷彿九天玄雷在張經腦袋裡炸開,他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看見了!
他看見重重迷霧後的真相,找到了自己的真正對手。
那些亂七八糟的漁民、海盜、倭寇、西洋人的背後,隱藏著兩個真正的對手。
以往他從未將此二人放在眼裡,認為此二人不過投機倒把之輩,不足為患。
今日得聽王翠翹點撥,幡然醒悟。
“王先生,你是個可怕的對手,但確是個可敬可佩的對手。”張經穩住心態,在張夫人攙扶下起身,“我希望將來你能給我張家留一香火,老朽在此感激不盡。”
王翠翹職業性的浮現笑容,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劉憲,“夫君,我們走吧!”
隨即兩人走出張府,坐上馬車,劉憲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娘子,你為什麼告訴張經解決辦法?這樣對我們只會更加不利。”
王翠翹搖了搖頭,解釋道:“張經不是倭寇的對手,他離死不遠了!”
然而這雲裡霧裡的話,聽得劉憲一陣頭大。
說實話,他完全沒明白王翠翹想表達什麼,為什麼張經會命不久矣。
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單單給張經指點迷津罷了。
為何能致人死地了?
見劉憲百思不得其解,王翠翹無奈搖了搖頭。
“夫君,張經如今看清楚敵人後,肯定會調動閩南的兵過來,只要他一調,以張經的作戰風格,肯定是穩紮穩打。”
“而留在浙州的趙東華,我們可以修書一封,讓他催促張經出兵與倭寇作戰,但張經絕對不會理趙東華,就此趙東華肯定會上書彈劾張經。”
“張經不勝還好,一旦與倭寇打贏,必死無疑。”
王翠翹解釋道。
劉憲大腦裡突然蹦出四個字,擁兵自重。
“我明白了!”
他重重點點頭。
這一刻,劉憲才清楚,王翠翹玩的是陽謀,也明白了張經為什麼要講那一句話。
哎!
他忍不住長嘆一聲。
官場上的殺人不見血,簡直防不勝防。
或許,張經不見王翠翹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已是必死之局。
“娘子,要是我坐上總督的位置,你有把握剿滅沿海倭寇嗎?”
劉憲正色問道。
“沒有十足把握!”王翠翹搖了搖頭,“倭患是大乾一直以來的東南禍根,一代代下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