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過後的第一次朝會,太和殿上的群臣皆是臉色凝重,即便是互相交頭接耳也沒有往日的隨性,殿上的氣氛顯得十分低沉。
在年後,謝東陽便是召集了九卿衙門的各部官員去謝府,至於聊了什麼,眾人皆是心知肚明,還是關於九皇子私通西北叛黨的事情。
謝東陽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很明確,哪怕是李明乾再三擱置此事,甚至因為這件事貶謫了不少言官御史,但謝東陽卻沒有在此事上有一點的退步,似乎擺明了要和李明乾剛到底。
但五位內閣大臣之中,卻只有陳嵩一人去了謝府,蘇文璋三人卻是根本沒有露臉。
當朝的內閣一直以來都是鐵板一塊,以謝東陽為首的五位內閣大臣,不止一次的用內閣的權柄來駁斥天子的旨意。
可以說比起前朝之時,現在的內閣所掌控的權柄已經可以與皇權相抗衡。
對此,朝堂上百官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在這些官員看來,內閣所做之事皆是為了江山社稷。
只是眼下的情況卻不一樣了,這五位內閣大臣似乎分崩離析了...
且不說張居正,蘇文璋和史遷可是和謝東陽同樣的兩朝老臣,而且各自都掌控了戶部和兵部幾十年。
雖然這兩人看似矮了謝東陽一頭,但實際上的權力卻是絲毫不弱於謝東陽,畢竟哪怕是謝東陽也不可能將手插進戶部和兵部。
在百官看來,九皇子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就是看陛下和內閣誰先服軟。
很明顯,李明乾對此事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眼下內閣內部卻是成了兩個派系,這不禁讓眾人都紛紛揣測。
甚至有傳言,說是陛下意欲更換內閣首輔,蘇文璋和史遷便是選擇了和陛下站在一邊。
如果當真如這傳言一般,內閣要變天了,那這朝堂也絕對會變天,如今倒是搞得有些人人自危了。
尤其是有不少官員知道,大年三十那天陛下讓謝東陽、蘇文璋還有張居正伴駕出宮的事情。
對於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是無人知曉,那個職守八方樓的司法參軍在事後也被張居正調離了臨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日謝東陽絕對受到了刺激,過後謝東陽突然開始動用自己手中的權柄,
此番謝東陽帶著三分之一的大臣要在朝會上與李明乾舊事重提,眾人皆是明白,一旦謝東陽和陛下撕破臉皮,那這件事就絕不可能善終。
謝東陽和陳嵩站在右側佇列的前排,而蘇文璋等人卻是故意站到了左側。
大唐講究右尊左卑,蘇文璋幾人的舉動無疑是在和謝東陽對著幹,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可以說是這一朝以來第一次出現。
陳嵩雖然被李明乾免了工部右侍郎的官職,但好歹還有弘義閣大學士的名頭,眼下還是擁有內閣大臣的權柄。
在陳嵩看來,自己若是想要在朝堂上重新站穩根基,那就必須賭一次,哪怕明知一旦賭輸了,那自己這個大學士的名頭也保不住...至於是不是因為要報復李兆,便是隻有陳嵩自己心裡才清楚。
謝東陽手中握著一本摺子,目不斜視的望著臺上的龍椅。
陳嵩湊上前小聲道:“閣老,這件事咱們是站著大唐律法和祖制,陛下若是執意要保下九殿下,那便是違背律法祖制,如果陛下想要保住名聲,便絕不會再偏袒九殿下,不過此事還要看閣老是否願意和陛下爭到底...”
謝東陽沉悶的點點頭,並未說什麼,只是捏著摺子的手更加用力。
張居正將雙手抄在袖子裡,微微彎著腰,明明還正值壯年之時,看起來卻像是一個老頭子。
“蘇大人,此番謝閣老召集了一幫朝臣要與陛下發難,不知道蘇大人到底站在哪一邊?”
蘇文璋閉著眼睛,片刻後才微微開口道。
“老夫行事,只是為了大唐,無關任何人情是非,若是老九這次當真平定了西北,那老夫的所作所為哪怕是違反律法祖制,那老夫也甘願受罰。”
其實蘇文璋並非是要和謝東陽對著幹,在蘇文璋眼中,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派系,他效忠李明乾,同時他更加效忠的卻是大唐的江山社稷。
蘇文璋繼續道:“不管這件事如何,今日朝會必然不會草草結束,張大人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要是陛下當真動怒要殺掉謝東陽身後那些官員,這件事便是鬧大了。”
張居正淡然的笑了笑,並未回答蘇文璋的話,接著便看向身旁的史遷。
比起蘇文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