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黑著臉回到水寨中,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揚帆遠去的廣船,心裡一時間還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只有手上緊握的聖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幾個手下連忙湊上來,他們都是親眼看見一個老頭將大當家抓上船的,寨子裡不少人都逃走了。
原本近五千人的水寨,如今也就剩下來不到五百人。
這些人都是一直跟張獻忠的親信,不少人更是曾經他在北部邊軍的手下。
“大當家的,那船上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是火炮,又是宗師”
一眾手下都還覺得驚魂未定,感覺就像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跟在張獻忠身旁,剛才一同下船的丁大牛卻是將船上的事情都目睹了。
不過他很聰明,只要張獻忠不說什麼,他便是會保持沉默。
比起張獻忠他更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船上的事情,哪怕是透露出一點,也足夠他死十回了。
要是連這點腦子都沒有,丁大牛也不可能在水寨混到三當家的位置。
張獻忠看著滿目狼藉的水寨,微微的舒出一口氣,釋懷的笑了笑。
“這些年來當水匪也是當夠了,諸位兄弟,可願隨我再去一遭北部邊關啊。”
一個親信以為張獻忠又要投軍,於是開口勸說道:“大當家,這北部邊軍咱們怕是回不去了,畢竟得罪了二皇子的人,我們回去也只是馬前卒,上了戰場誰會管我們的死活”
周圍的眾人也是紛紛點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也不會隨張獻忠一起離開北部邊關。
張獻忠將聖旨舉起來,臉上旋即浮現一抹傲氣。
“此乃當今天子的聖旨,命我去北部邊關暗中屯兵,待日後再奉旨勤王,諸位兄弟,這可是老天爺送上門的建功立業的機會,你們可願隨我一同去!”
丁大牛亦是附和道:“那廣船上的人就是皇帝陛下派來的人,我可是親眼看見大當家接的聖旨。”
眾人皆是互相看了看,接著便臉色嚴肅的一同跪在地上。
齊聲道:“願聽從將軍的差遣!”
這些人本就是不願意落草為匪,如今有了名正言順報效朝廷的機會,自然是會毫不猶豫。
張獻忠接著便命令眾人收拾好水寨裡的財物,然後準備走水路北上。
雖然如今有了聖旨,但這裡面的意思很明確,暗中屯兵說白了還真像是要暗中造反。
不過張獻忠在北部邊關待了十幾年,對於那裡自然是無比熟悉,在他心中已經尋好了一處不錯的地盤。
李兆在離開前告知張獻忠,等他落腳了,就可以在邊關尋找阿里商行或是內務府,自然會有人為他提供必要的幫助。
丁大牛見眾人都散開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當家,咱們就這麼走了,雍王那邊怎麼辦?”
張獻忠笑了笑:“雍王拿我也不過是當一個賺錢的替死鬼,就算我消失了,他不會大動干戈的找我,畢竟這水匪的事情他也不可能鬧到官府去。”
回想起北部邊關,張獻忠的眼前便再次浮現那一夜的大雪自己立了軍功還要被貶,手下的幾個親信更是被杖罰至死。
而自己只有像條喪家犬一樣帶著人消失在雪夜之中
張獻忠心中暗道,等自己真的擁有足夠的羽翼,到時候一定要從那位二皇子身上將曾經丟掉的尊嚴找回來
“丁大牛,日後不要叫我大當家,叫我張將軍”
丁大牛揉了揉眼睛,他感覺眼前這個人似乎和自己認識的張獻忠已經完全不同,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屬下明白,張將軍”
其實李兆沒有看漏眼,張獻忠確實有當反賊的天賦,而就從這一刻開始,一顆莫名的種子已經開始張獻忠的心裡長出了枝丫。
接下來的兩天,廣船並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情況,從瀾江流域進入嘉水縣,也就是李兆的封地。
嘉水縣的碼頭上早早便有一幫府兵將碼頭裡裡外外的清理乾淨,一個長著一雙狐狸眼的胖子站在碼頭上。
見到一艘廣船出現在視野中,也不管船上的人聽不聽得見,已經開始不斷的大喊。
“殿下!我來接您了!殿下!”
雖然李兆是重生而來的人,但一回到嘉水縣這處封地就讓他覺得安心,畢竟他就是重生在這裡。
即便只在嘉水縣待了兩個月,李兆還是對此地有不一樣的感情。
碼頭那個人便是黃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