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錦衣衛的番子出現在國子監,這些從各地而來的儒生雖然不甘心這樣的結果,但也不敢再鬧事,畢竟錦衣衛抓人可是不講道理的,誰也不想染上無妄之災,不多時便是各自離開此地。
張居正同謝東陽一齊走出院門,兩人皆是神色平靜,卻是並未搭話,一部分想要上前攀關係的儒生,剛剛靠近兩人就感覺到一種壓抑的氣場,當即便打消了念頭。
在謝東陽被貶謫之前,張居正自然是謝東陽最看重的接班人,甚至張居正當初被貶的時候,謝東陽還替張居正想了不少辦法。
而在謝東陽當初彈劾李兆之時,張居正則是站在了謝東陽的對立面,雖然謝東陽對此事已經釋懷,但對於張居正當時的行徑,還是讓謝東陽在心裡留下了隔閡,雖不至於讓他針對張居正,但在私人感情上已經和張居正疏遠了。
對此張居正自然也是看得出來,不過張居正卻是沒放在心上,不管謝東陽對他的態度如何,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和權勢已經不是謝東陽可以動搖的了。
張居正看著謝東陽走上轎子,恭敬的開口道:“明日下官在文淵閣恭迎閣老。”
謝東陽回過頭朝張居正笑了笑,平靜的回道:“叔大啊,老夫終究沒有看錯你,你很不錯...”
說罷便是轉身上了轎子,朝著臨安府的方向而去。
一名吏部的官員走到張居正身旁,謹慎的問道:“大人,閣老回來了,會不會給您使絆子啊。”
張居正招招手,車伕便是牽著馬車過來。
張居正望著遠處的街道,淡然的笑道:“閣老如今哪怕回了內閣,也不如往昔了,說到底陛下已經將閣老的權力分化了,內閣再也不是首輔獨大的局面了,正因為這樣,陛下才會同意讓閣老回去。”
在張居正看來,謝東陽如今官復原職,在陛下的謀劃中,也僅僅是為了朝堂的穩定,一旦陛下發現朝堂不需要謝東陽也能平穩過渡的時候,也就是謝東陽告老還鄉的時候了。
對於這一點謝東陽自己心裡也清楚,張居正以為謝東陽是放不下閣老的位置,但其實張居正也猜錯了。
謝東陽並非是貪戀首輔之位,只不過是想在離開臨安之前能做到問心無愧,不僅是對陛下無愧,更多是對這大唐江山無愧...
養心殿
李兆此時已經換好一身袞龍袍,雖然他也有外事部三品大員的官服,但官服哪兒有袞龍袍來得裝逼。
就連李兆腰間的腰帶都是用金箔玉石貼片,再加上金線縫製,可以說就他這身行頭的造價堪比龍袍了。
不過對此卻是沒人去彈劾李兆,畢竟李某人花的是自己的錢,你不服氣?你也可以花錢買啊?
拋開其他不談,就算李兆私底下定製一身龍袍,李明乾若是發現了也頂多說一句:我兒果然有帝王之相啊!
高忠賢候在殿門口,見李兆來了便是連忙迎上去。
“王爺真是洪福齊天啊,就連那蘇石安都拜倒在王爺的腳下,往後這天下讀書人自是不敢再與王爺叫囂了。”
李兆苦笑著搖頭道:“這天下讀書人與我何干,與其去籠絡這些儒生,還不如花點時間做生意,在我看來,一百個儒生也頂不上一間三丈的鋪面。”
高忠賢卻是笑呵呵的點點頭,暗道,九殿下果然非常人,若是其他幾位皇子得到大儒的投靠,那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天下大儒就那麼幾個人,而且都是心高氣傲,行為古怪的人,別說是皇子了,就算是皇帝都不一定能請得動。
這蘇石安在致仕之後,看似成了普通人,但卻沒有人敢輕視蘇石安。
就是因為蘇石安門下的弟子,足足有數百人,而這些弟子門下又有弟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其中不少蘇石安的門人皆是在朝中或是各地州府任職,可以說不管蘇石安走到哪裡,那都是一呼百應的存在。
雖然蘇石安只是說有意替李兆宣揚新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蘇石安選擇了投靠武陽王。
只是李兆確實沒想這麼多,在他看來,蘇石安既然想教書,那自己就給他提供一個場地去教書就是了。
至於蘇石安門下的蘇門儒生,只能算是意外收穫了...
李兆進入養心殿,看到皇帝老爹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批閱奏摺,便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朝高忠賢揮揮手,高忠賢笑著點點頭,便是懂事的退出了大殿。
李兆拿起桌案上的茶壺便是往茶盞裡添水,又殷勤的將果盤端到李明乾手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