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內
完顏宗真和李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這兩人卻是相談甚歡,上到國事下到民間趣聞。
就連一旁宋子鳶都看愣了眼,她跟隨完顏宗真這幾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完顏宗真能與旁人如此交談。
畢竟完顏宗真才剛過十六歲,還未到弱冠成年,說起來就是一個孩子。
想要維持住天子的威嚴,完顏宗真平日裡就連笑容都很少能見到,即便是與朝臣議事,那也極為苛刻嚴厲。
而眼前的完顏宗真臉上所露出的神情,在宋子鳶看來卻也並不是偽裝。
陛下...好像真的很開心...
說起來完顏宗真自打記事起便是深居這皇城之中,雖然時常會出城狩獵,但這也並不是真正的走入民間。
不管是那些官員也好,還是宮裡的奴才也好,他們所能告訴完顏宗真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而完顏宗真也並無兄弟,對於他來說,和他關係最親近的反而是那位讓他又尊敬又嫉恨的武穆太后。
原本完顏宗真只准備與李兆隨便敷衍幾句便了事,對於這位大唐武陽王,完顏宗真雖然覺得有些本事,實際上也並未將李兆完全放在眼裡。
畢竟在完顏宗真看來,不管李兆如何厲害,也不可能繼位成為大唐的皇帝。
但隨著李兆給完顏宗真說了一些關於民間和出海的事情之後,完顏宗真就像是激發了孩子的天性。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便是層出不窮,而李兆總能給他一個完整的答覆。
李兆也沒料到完顏宗真的好奇心這麼重,倒是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心裡暗道,這小皇帝純粹就是一個人型版的十萬個為什麼...
眼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逐漸昏沉,李兆這才尷尬的開口道:“陛下,時間不早了,外臣便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完顏宗真卻是還未盡興,不過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倒是也只能點點頭。
畢竟李兆是外臣,若是與一個外臣交談如此之久,難免會被朝堂上議論。
“武陽王果然是個妙人,朕很喜歡你,大典前後這段日子,武陽王可以多進宮來與朕聊聊這天下之事。”
李兆從凳子上站起身,笑著拱手道:“謝陛下謬讚,外臣告退了。”
待李兆離開延英殿後,宋子鳶才走到完顏宗真身旁,嬌嗔道:“陛下才與武陽王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喜愛,奴家可是有些羨慕呢。”
完顏宗真一把摟著宋子鳶的腰肢,微笑著回道:“武陽王與朕遇到的其他人不同,那些人很畏懼朕,不願意與朕攀談,也不敢對朕說實話,但武陽王卻是讓朕瞭解到了很多不曾聽聞的事情。”
宋子鳶本就收了李兆的紫玉簪子,也是不會在背後說什麼壞話。
伸出一雙玉手輕輕替完顏宗真揉捏肩膀:“奴家明白,這武陽王確實是個妙人,畢竟奴家可是很少能見到陛下如此開心的樣子呢。”
完顏宗真自嘲的笑了笑,接著搖搖頭,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
“不過這李兆終究是外臣,是大唐的親王,他在西涼佈局如此之深,還是不得不防。”
“但這商賈之事也不過是小道爾,朕能容得下他的阿里商行,自然也能一夜之間將其付之一炬。”
其實這一點李兆又何嘗不清楚,封建王朝的好處就在於此,不管怎麼樣,皇帝所說的話就能決定一切。
如今的阿里商行看似布商天下,其勢頭銳不可擋,但也僅僅只是將資本的種子丟入了土壤之中,還並沒有成長為參天大樹。
只需要君王一句話,就能一切灰飛煙滅...
但對於李兆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局面了,畢竟萬事開頭難,種子已經丟下去,遲早也會生根發芽。
當天下所有人明白何為資本之時,那君王也無法再憑藉一旨聖意便獨斷天下...
茅坦之看著李兆從延英殿裡走出來,心中才鬆了一口氣,畢竟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王爺,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待了如此之久?”
李兆苦笑著道:“不過是替西涼這位皇帝陛下答疑解惑,也無甚其他事情,毛大人不必多慮。”
答疑解惑?茅坦之愣了愣,不過隨即又有些釋懷。
恩,武陽王能教出房玄齡、郭嘉、王守仁這樣厲害的學生,肯定是有當老師的本事的!
顧廷芳淡然的問道:“如何?這位小皇帝...”
李兆捻了捻手指,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