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嵩的府邸
這幾日陳嵩便是直接稱病,朝會和文淵閣都沒有去,生怕自己一露面就會被武陽王追著要債。
那一日的賭約可是當著滿朝文武還有陛下的面定下的,陳嵩就算想要賴賬也沒有辦法。
甚至陳嵩都想過要不然辭官還鄉?那樣一來陛下至少會給自己留一線,也算是作為內閣大臣榮歸故里了。
陳嵩現在才算是看明白,跟李兆對著幹,根本就沒有機會能贏。
連洪災都在這傢伙的算計之中,這傢伙還是人嗎?
尤其是此事過後,自己在朝堂上的聲望可謂是一落千丈,十幾年來所積累起來的仕途底蘊一夜之間便是煙消雲散。
這幾日,那些曾經與自己相交莫逆的官員,沒有一個人來拜訪,甚至陳嵩寫去拜帖,也是被完全退回來。
這些人在收到陳嵩的拜帖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是來找自己借錢的?誰還敢來登門拜訪
而那些陳嵩的門生更是怕被陳嵩牽連,全部都表示,我和陳嵩沒有任何關係!
紛紛連夜改換了門庭,紛紛去投靠其他大臣或是皇子。
所謂的牆倒眾人推也不過如此了
陳嵩枯坐在院中,家中之人皆是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
陳嵩的兒子此時走上前:“父親,有貴客臨門。”
陳嵩頭也不抬的冷笑道:“哪兒來的貴客?現在誰還敢來找我?”
“是謝東陽,謝大人”
陳嵩絕望的臉上頓時浮現一線生機,當即站起身:“快快請進來!”
謝東陽雖然被貶謫成了臨安府尹,但其身上的大學士並沒有被拿掉,誰都知道,陛下遲早還會重用謝東陽,謝東陽依然還有機會回到文淵閣。
若是謝東陽替自己出面,將這賭約一事推脫掉,陳嵩便是覺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陳嵩在廳堂裡擺下一桌酒菜,便是將下人都全部趕出去。
謝東陽穿著一身臨安府尹的三品官服走進來,臉上依然是如以往一般的淡然之色,這身官服絲毫不影響謝東陽那種內閣首輔的氣息和威嚴。
陳嵩連忙迎上去:“閣老,您怎麼突然來了,下官真是惶恐啊。”
陳嵩這聲閣老叫得輕車熟路,恭維之情溢於言表。
謝東陽緩緩坐下,嘆了口氣說道:“別叫閣老,老夫如今是臨安府尹,可不是文淵閣的大臣。”
陳嵩諂媚提起酒壺倒滿一杯,微微咳嗽了幾聲。
“唉,閣老在下官心中永遠都是閣老,文淵閣離了誰都行,但是離不得您啊,陛下遲早還是讓閣老回去的。”
謝東陽將酒杯放下,看了一眼陳嵩,神色之中有一抹失望之意。
“老夫救不了你,你與武陽王定下的賭約,這件事陛下絕不會鬆口,除非是武陽王自願放過此事。”
“但你覺得,武陽王會放過你嗎?”
陳嵩原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此時聽到謝東陽這番話,不禁臉色更加難看,忍不住就是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陳嵩拍了拍胸口,聲音顫抖的道:“閣老,難道真的別無他法嗎?那可是一百三十多萬兩啊,這是下官的全部家產了,這還算上了在我陳家族地的產業,這是真要把下官往絕路上逼啊”
為官幾十年,到頭來一毛錢沒賺到,還把老祖宗的基業全部賠進去,這要傳回去,陳嵩還不如直接找塊豆腐撞死。
更何況如今陳嵩已經看明白,自己被踢出內閣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就當真是一無所有了。
陳嵩繼續問道:“閣老,您不是來救下官的,難道是來看下官的笑話嗎?”
謝東陽不滿的看向陳嵩,老夫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居然跟老夫如此說話?
謝東陽當即便是站起身,冷冷的開口道:“陳嵩,老夫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再給你指一條明路,將這銀子賠給武陽王,自己辭官,或許陛下會給你一些補償。”
陳嵩的臉上浮上一抹癲狂的神情,整個人搖搖晃晃,直接將面前的桌子掀翻,地上當即一片狼藉。
陳嵩的手指一邊顫抖一邊指向謝東陽。
“謝東陽,你好歹也是兩朝重臣,幾十年的內閣首輔,居然也怕李兆?你們都怕李兆!”
“老子不怕他!”
“謝東陽,你以為你還能回內閣嗎?現在誰不知道,文淵閣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你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謝東陽愣在原地,聽著陳嵩大言不慚的羞辱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