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有些遲疑,她將視線轉向何佳柔,雖然名義上,她們都是厲正的徒弟,但不代表對桑沒有感情。當初在家裡的時候,桑就像是一個家庭的大家長,所有事情都是由桑在安排,而厲正呢,準確的說,只是一個帶著她們訓練和玩耍的大哥哥。兩個人,兩種不同的身份,姜睿她們雖然認定自己是厲正的女人,卻對桑有著同樣的感情和敬意。
“我不知道,也許她是,也許她不是,但是!”姜睿想想之後,終於開口,“但是我不認為她的國籍,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李霖珍有些吃驚姜睿的話,“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呢,難道,難道你就不是一箇中國人了?”
“yes!”姜睿很欣然的點下頭。
“不僅僅我不是中國人,佳柔,厲正,其實,也都不能算是中國人!”
“怎麼不算,你照照鏡子,看看你是不是黃面板、黑頭髮、黑眼睛,你再去醫院驗驗,你血管中,流動的是不是炎黃一族的熱血!”李霖珍神情很激動,作為根正苗紅的後代,作為在大西北吃過苦的一代,李霖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比自己小那麼一代二代,總是崇洋迷外的年輕人,在她看來,這是數典忘祖!
睨著神情激動的李霖珍,姜睿牽動眼角,笑了笑:“李姐,我看你把兩個概念搞混淆了!”
“我把什麼概念搞混淆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小正的親戚份上,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你這個年輕人!”李霖珍也有些氣憤,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姜睿,居然叛逆到這樣的份上。“我到要聽聽,你用什麼理由來駁斥我!”
“哼!很簡單啊,民族和國家,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姜睿站起來,在房間裡踱起步來,“首先,李姐,你的錯誤是,把國家作為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但是在我所瞭解的事實中,國家,只是作為一個暴力機器的存在,而國家這種制度,才是人類戰亂不斷的根源,因為,誰都想統治更多的人類,都想佔有更多的資源,所以,這些人,創造出了國家,這個具有很深刻的欺騙性的概念來。”
“你就編,狠狠的編,我到要看看,你能編個什麼出來!”李霖珍乾脆的靠在厲正身邊坐下來,死死的盯著姜睿,等待著姜睿的長篇大論。
“我們再來說說民族問題,我想請問李姐,什麼是民族?嗯,你肯定要說,從一個先祖遺傳下來的,擁有同樣血脈的一群人,所組成的一個群種,就叫做民族。那好吧,我想問的是,李姐,你憑什麼說你身上流著的,就是純淨的炎黃血脈?五胡亂華、唐代的多民族大融合,再經歷了宋的征伐、元朝的入侵,明朝的萎靡,李姐,你憑什麼說你的祖上,就一定不是來自天山、燕山或者大漠北海,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證明自己的血脈中,流動的就是純淨的,或者說佔統治地位的炎黃血脈?”姜睿說完之後,眼神直直的望著李霖珍,這個秉信著國家信念的女人,已經被姜睿的一番話,說的糊塗起來,畢竟國家和民族,尤其是民族,這個定義,正隨著這個不斷縮小的世界,而越來越模糊,很難說再過上幾十百多年的,世界上還有沒有單純的民族概念?
“是不是覺得找到反駁的話了?其實我還是可以理解,畢竟你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成長在那樣的年代,你的思想,你的信念都被深深的刻上了劃痕,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會是誰的錯!但是,你不同用你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別人,看待這個世界!就像剛才你所強調的桑,她是中國人,或者是日本人,那有怎麼樣呢?對我來說,這根本不重要,我只知道,是桑將我養育成長的,教導我做人的道理,同樣,佳柔還是有師傅,也是在桑的羽翼下,一點點的成長起來的,難道我們三個,在你看來,也是一個日本人?”又是一段犀利的語言,讓李霖珍徹底的沒有了聲音。
“難道,這真的不重要?”
其實姜睿的話,並不在乎能不能說服李霖珍,她只是希望藉此來提醒自己的師傅,厲正,不要被一些表面的東西,所矇蔽了,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往往就是因為這些不真實、不重要的東西,而越行越遠。
厲正的確是被姜睿說醒了。剛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是如此的慌亂無助,但現在他有點明白了,重點不在於桑的身份,而是在於,桑是不是那個企圖要自己命的人!
而這個問題,現在厲正是無法求證的,因為他仍然沒有想起,當初自己離開桑的真正原因,同樣,現在他也無法找到桑,求證這一切。
“正,小正”李霖珍仰起頭來,她已經沒有辦法去反駁姜睿的話,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是被姜睿說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