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晚秋,厲痞子。雖然他還想堅持,但李老爺子的話,他不敢不聽,更何況李老爺子說的很清楚,人都來了,還怕沒有機會?
“老爺子,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厲正很疑惑,就算這個厲晚秋是自己爺爺的馬伕,但這畢竟不是舊社會了,難道用得著下跪這個大個禮。
老爺子擺擺手:“小厲,很多事情啊,說來就話長了,來來來,大家先坐下,我們繼續喝!”
華生聽到繼續喝,眉頭有些皺,“老爺子,我明兒個可是還要去練兵場啊,您這是存心要讓我遲到?那可是要挨軍法的!”
“少貧啊你!”老爺子瞪了華生一眼,“別以為今天我同意你讓小方去辦那事兒,那就是放過你了!這事兒啊,以後你的盯著點,方世玉那小子不讓人省心,回頭你給我想個法子,弄回來!放在那十里洋場,就怕哪天兒,這小子味兒就變了!”
被老爺子這麼一說,華生笑的有些尷尬,自顧自的端其一杯酒乾了,長嘆一聲。
沒顧的上去關注華生的話,厲正還在跟厲晚秋較勁兒,一個要叫哥,一個非不讓叫哥。
“誒,我說你們倆小子糊塗了?晚秋你也真是,不就喝了點馬尿麼,瞧瞧你的那德行!小厲,我跟你說吧,當年西平哪兒的滅門慘案,估計你是不知道了,不過當年晚秋的爺爺就是那家唯一的根兒,被你爺爺給救了!”李老爺子仰頭倒下一杯,厲晚秋趕忙上前陪了一杯,老頭子滿意的點點頭,才繼續道;“救也就算了,關鍵是你爺爺這人得瑟啊,帶著晚秋他爺爺,非的報仇!你說一男人,那兵荒馬亂的年代,不去為國為民出力,偏就愛天南地北的去報仇,圖個啥?傻唄!最後,十年功夫,他倆還真把仇給報了!”李老爺子拍著桌面,嘭嘭直響,“從那天起,晚秋他爺爺就主動提出,跟著你爺爺姓,當你爺爺的馬伕!其實你爺爺也沒真把晚秋他爺爺當馬伕,只不過兩人感情好了,就那麼一回事兒!所以晚秋家一代代的規矩下來,對於你們家的人,第一次見面,那是要磕頭的!”
話說到這裡,厲晚秋又站了起來,厲正連忙雙臂一伸將人纏住,“別!解放都60年了,咱們不興這套,回頭,我該叫你哥還是叫哥,你呢,喊我一聲小兄弟,就得了!”
厲晚秋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唾沫星子都快出來了,搖著搖著,這個國安局的高官一下子哭了出來。
“厲正,哥,哥對不起你啊!沒用!我跟我爺爺一樣,沒用啊!”厲晚秋聲淚俱下,倒是讓厲正給驚呆了。
“晚秋哥老爺子,他這是?”厲正求證的眼光轉向李老爺子,卻看見老爺子正將一口酒給悶了!
“小厲,你給我坐下,晚秋你也是!”老爺子長嘆一聲,“這事情說起來,不怪晚秋,小厲,聽小丫子說,你失憶了?”
厲正點點頭,這事兒不是什麼秘密。
“那你家裡的事情,你還記得不?”
厲正搖頭。
又是一聲長嘆,老爺子眼神遙遙的探向遠方,似是在追憶過去的流水歲月。
“當年,我和你爺爺厲盛,也算是從小一起站大的老根兒,兩家人感情一直很好,不過成年之後因為個人性格問題,他喜歡仗劍江湖,我則是投筆從戎,嘿,要按他的那身本事,地位肯定在我之上,只是你祖父不喜歡官府,所以你們一代代的人,都從不跟政治沾邊兒。”
歇歇之後,李老爺子繼續將起往事。“那個時候,時局很亂,不過厲家在北方,那是望族,家大勢重,就算後來的日本人過來了,也不敢去找厲家的麻煩,小厲你知道為什麼嗎?”
厲正茫然的搖頭。
“嘿,日本當年侵華的時候,關東軍有個梅津美治郎的,跟你爺爺是朋友,呵呵,很好的朋友!”
“朋友?”雖然厲正聽得出老爺子在朋友兩個字上,加重了發音,但他仍舊不想讓自己的長輩,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時候,跟日本人扯上什麼關係。
“嗯!”老爺子重重的點頭,“真的!梅津美治郎家裡要是死了個什麼人,少了個什麼物件兒的,只要是查不到根源,那就肯定是你爺爺給順去了,當年在關東軍裡有個說法,叫做厲盛理髮師,知道這個說話的來源嘛?”
厲正仍舊搖頭,他感覺這趟兒來北京沒白跑,要不是李老爺子,這些已經過去半個多世紀的秘辛,自己恐怕再也聽不到了。
“因為歷任關東軍統帥,只要一到這個位置上,都會被你們家長輩光顧一次,順便給他們每個人理一次髮,至於難看的程度,就要看出手人的審美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