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很多摺子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連一些官員後宅裡家長裡短的事情都寫到摺子上了,讓他一個攝政王給個公道。
他難道是居委會主席嗎?
花殷看著摺子,看著看著火就來了。
不看了!
這破摺子誰愛處理誰處理!
花殷走出書房,管家剛好出現在門口,端著一盤水果,有點愣愣地看著花殷。
男子光風霽月,眉眼精緻,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剛剛好像看到王爺生氣了。
“王爺……”
花殷神色淡淡的,“ 這些摺子哪來的退回到哪去,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兒都要本王處理,要他們有什麼用?”
“……是。”
王爺脾氣好像變大了不少。
“王爺這是要去哪?”
花殷站在院子裡,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快正午了。
“宮中可有訊息傳來?”
管家又愣住了,搖了搖頭。
身為王爺的心腹,自然要學會揣摩王爺的心思,王爺不會平白無故的問皇宮中的事,既然過問,那就是過問皇帝的身體。
可是王爺以前不是從來不關心這些嗎?
畢竟好歹是一國之君,生個病總不至於死了。
花殷想了想,“進宮看看。”
管家連忙道:“是。”
…
養心殿。
寬大的龍床上蜷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頭頂那一塊毛茸茸的黑色頭髮。
寧辭序聽到外面傳報,攝政王來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沒有一點力氣。
只是被子被拉到了下巴,突出那張慘白而瘦弱的小臉。
那張臉看上去太瘦了,一點肉都沒有。
顯得那雙烏黑的眼睛出奇的大,鼻子精緻卻秀氣,漂亮的唇瓣如花瓣般的形狀,只是顏色寡淡,因為脫水而乾燥起皮。
寧辭序一眼看到那道修長挺拔的暗紫身影從外面走來,身後跟著宮人和太監,眾星捧月的。
寧辭序只敢匆匆掃一眼,並不敢去看他的臉, 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坐了起來,跪在床上。
他低著頭,唯唯諾諾,“皇叔……”
花殷看著面前的小傢伙,便忍不住皺起眉頭。
看著他瘦弱的身形,很難想象有十五歲,一頭長長的烏黑的頭髮,略有些凌亂地披在身後,髮尾乾枯發黃,他低著頭,看不清臉,裡面只穿著一件裡衣,交襟口子略有些寬鬆,露出裡面一截白皙的鎖骨。
他太瘦了,胸前的骨頭都依稀可見。
花殷心裡控制不住地升騰起一絲暴怒,只是表面偽裝的很好,清冷雋麗的臉,依舊波瀾不驚。
聲音清冷好聽,如珠玉落盤,“抬起頭來。”
這聲音卻如冰雪一般落在少年耳邊。
寧辭序忍不住抖了抖,剛抬起頭來,還沒看清花殷的臉,就嚇得紅了眼眶,眼裡蓄著一汪淚,看上去愈發可憐悽慘。
他瑟瑟發抖地囁嚅,“皇叔,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花殷眉頭一皺,還沒說什麼。
少年便掙扎著連滾帶爬的從床上滾了下來,等花殷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軟乎乎的身體抱住了腿。
“皇叔,你不要殺我!我以後一定不生病了,好好上朝,嗚嗚你別殺我……”
縱然花殷做了很多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出。
畢竟身為皇室子弟,都是有點尊嚴的,誰會做出如此卑微的舉動?簡直連乞兒都不如。
花殷有點頭疼,但是心裡更想殺人。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寧辭序卻一副怕得聽不進去的樣子,發出嗚嗚的哭聲。
花殷沒辦法,只能攥著他的手臂將人提了起來,重新放回床上。
然而寧辭序根本就不離開他,緊緊扒著他的胳膊,不肯鬆手,就像是一鬆手就放開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花殷站在床邊,無奈的只能任由他抱著,另一隻手在他頭頂安撫地拍了拍,“本王何時說過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