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樺一邊將手藏在身後,一邊用另一隻手拉過一塊毛巾蓋在自己身上。
他坐在浴缸裡,清澈的水漫過他的胸口,將腿蜷了起來,又在身上蓋上毛巾,只有肩膀露在外面。
浴室內強烈的黃色的燈光下,將他的肌膚照得如牛奶般嬌豔欲滴。
少年眼圈泛紅,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出去。”
花殷蹲在浴室邊,兀自拉出了他藏在身後的手,手腕已經出現明顯的紅腫。
仔細想想便知道,應該是在打排球的時候傷到的。
他為了接周朔的發球,摔了好幾跤,花殷的目光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可好幾次,他摔倒的時候都揹著他,在一些死角,他的手受傷了,卻沒有被發現。
花殷眼底化開一片如寒霜般的陰沉,輕輕鬆開了他的手,“先出來,我給你處理傷口。”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景樺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一眨,眼眶裡不斷晃動的淚水,就落了下來。
景樺從浴室裡出來,花殷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他眨著清澈的眼睛,看了一圈。
幾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拍攝的相機都被遮擋住,也已經不再閃爍紅光,代表被關閉了。
…
周朔煩躁地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心裡更充斥著某種對未來的不安。
就像是走在一條被濃霧縈繞的黑暗裡,不知道前面有什麼等待著他,可能他一腳踩下去,就是萬丈深淵。
他想不通,那麼久遠的事情怎麼會又被翻出來?
他以前根本沒幾個粉絲,也沒多少人認識他,那些事情不應該早就被遺忘嗎?
可他酒駕的訊息,在新聞報道上有。
他發言有失妥當的採訪,畫質已經糊得看不清五官了,還是能被找到。
就好像,有人在搞他似的。
可他讓經紀人查了,沒有人搞他,全部都是黑粉或者路人自發翻找出的那些黑料。
導演讓他快點解決網上的事情。
經紀人也打電話過來,說很多合作專案的投資方都給了時限,如果不盡快解決網上的黑料,會以他損害品牌形象為由提出解約。
甚至有些代言已經不等他說什麼,已經下架了他的廣告。
“真該死!”
跟隨他的無人機和攝像機都已經離開了。
周朔一腳踹在石頭上,路邊就有他們嘉賓們為這個節目拍攝的宣傳海報。
周朔站在景樺笑靨如花的海報前,表情陰狠,伸手就戳破了他眼睛的位置。
“景樺!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你怎麼不去死!”
周朔知道,花殷針對他完全是為了景樺出頭。
雖然說,冤有頭債有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那個男生,就想起和他對視時,那雙漆黑如深淵般涼薄的雙眼。
一瞬間心裡發怵,四肢冰涼。
而且相比起花殷,他更恨景樺!
周朔看著景樺被戳瞎眼睛的海報,心裡各種黑暗和惡毒的念頭不斷翻湧。
他彎腰在地上找著石頭,卻在下一秒,撲通一聲悶響,重重地跪在地上。
膝蓋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很響,就像是有一隻手,摁著他的脊背,將他硬生生摁跪下。
跪在景樺的海報面前。
但他身後,並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