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隨意輕信於人。
沈臨風頷首:“樊總憲是從外調入京中的,也正因為他此時直接調入京中,還出於皇上中旨,也可能就是想讓他不要偏私。若你真的去求了她,反而會被以為你們真的和魏國公府有什麼牽連,還不如佯裝不知。”
“我也是這麼想的,局勢波雲詭譎,我們要做的是相信祖父,除非祖父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再斟酌,否則貿然行事,反而會壞了大局。”窈娘道。
二人合計之後,窈娘又親自寫信讓人夤夜送去顏家,顏邁此時剛從衙門回來,別看他年紀這麼大,卻不是一個能夠閒得住的性子。
只不過,遭人彈劾,他從明日起就要先停職查問了。
正好窈孃的信件送來,他們約定若是晚上送饅頭來,饅頭裡面必定夾著信。顏邁開啟一看,哂笑這樊家婦人在作亂了。樊總憲一心想把魏國公案做成鐵案,怎麼可能撇清自己,只恨不得把無關人員全部牽連進來才是,還好窈娘沒有上當。
如今替魏國公說話,雖然一時受到皇上不喜,但將來青史留名,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更何況現在他避開也好,只可惜政亡人息,自己未能入中樞,眾閣輔都不支援他變革,他就是留下,恐怕也是處處受到掣肘,計不安出?自己留在此處也不自在。
片刻之間,顏邁已經有了決斷。
在次日,他讓李氏母子先回金陵:“你公婆如今都在金陵,我如今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現下你公公無法起復,我又被人攻訐,如此你們母子還是先去金陵吧。”
李氏哭道:“祖父,難不成真的無迴旋之地了嗎?”
“我顏邁這一生俯仰於天地之間,雖然我與魏國公並不相識,但他與社稷有功,皇上若不能保全老臣體面,將來誰還敢為社稷賣命?如今我意已決,你母子二人還是快些離開吧。”顏邁閉目不再言語。
李氏只好去尋窈娘,窈娘則道:“嫂嫂,你們弱母幼子到底不太方便。我與公定說了,讓他定一條船,我看你們回金陵也的確好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啊。”
“妹妹,難道真的沒有轉機了嗎?”李氏之父也被迫辭官,公公還未起復,現在太公公也要辭官,丈夫還要被貶謫,這真是天不遂人願啊。
見李氏如此,窈娘更覺世事無常,她安慰李氏道:“官場就是如此,如今嫂嫂回金陵,也能看看我們金陵祖屋。”
事情交給沈臨風去辦自然妥當,不出三日就託人找好船隻,李氏母子只好乘船回鄉。
乾元帝不發一言,樊夫人卻是揚眉吐氣的對女兒道:“虧你上次還那麼怕她,你看顏家這是要倒大黴了。”
樊如慧搖頭:“母親,父親既然定下了周家郎君,旁的人您就不要再說了。”
“你就是不上心。”
“不是我不上心,我反而擔心父親,現在父親幫著皇上清算魏國公,若是太過頭了,將來下場和顏大司空又有什麼區別。顏大司空到如今還不是惹了眾怒,官場上,得罪同僚可是大忌。”樊如慧已經不想聽這些了。
在她眼中母親總是想著得隴望蜀,什麼東西要不到就想搶,幾乎也成了習性。
因為在地方就是這樣,如果你謙讓處處講道理,根本走不動今天來。
樊夫人冷哼一聲:“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只想著顏氏小小年紀,七品官的夫人,卻對我不敬,好生讓我惱怒。”
“娘,此事就算了吧,您這般在意這些做什麼。沈家可不像顏家,沈家枝繁葉茂,子弟眾多,多有出息者。”樊如慧想阻止樊夫人。
樊夫人見女兒這般,嘆了口氣:“你呀,如今的性子越來越淡泊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那個周陵光就是為了咱們家的權勢想娶你的嗎?你的婚事實在是坎坷,娘想尋這個沈臨風,也實在是他的才貌仕途都是一等一的。”
樊如慧站起來扶著母親的胳膊:“娘,女兒知道您為了女兒好,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女兒雖然不是信命之人,可是也不願意壞他人姻緣。”
樊夫人在家為女兒過小定,清大奶奶等人都過去,她自然不會接窈娘,窈娘也和她們無關,並不放在心上。只不過在今年過年請戲酒時,她孃家人都不在京中,祖父也有事並不過來,清大奶奶也怕沾染上,因此在初六推說要去樊家並不過來。
但窈娘也不在乎,她有身孕人越少反而越好。
現在外面議論紛紛,沈臨風很怕妻子聽到閒言碎語,因此無論多晚回來他都會帶一個布娃娃或者小玩意兒逗窈娘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