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禮物,應該是我最喜歡的作者寫的手稿,應該被你們給收繳了,沒錯吧?”
畢竟懸賞令上寫著,伊安尼是一位學者,那身上肯定會有筆記之類的東西。
真要沒有……
那她大概就是真認錯人了,讓這傢伙繼續蹲大牢吧。
衛兵們見她說的話跟實情對得上,沒好氣的批評她,讓她沒事兒別亂舉報,寧芙陪著笑臉,手上動作飛快,把伊安尼被沒收的東西都掃進了自己的包裡,終於將人領了出去。
等四下無人時,寧芙折了根樹枝撩起男人的劉海。
陡然見到陽光因為不適應而眯了起來的眼眶內格外擁擠,蔚藍色的兩顆眼珠互相推搡著。
這個世界裡,異常樣貌並不會被視為不祥,反而是尊貴的象徵。
寧芙也確實很尊重他:“所以,學者伊安尼,您為什麼非要去我的房子找靈感?”
她當然想要錢,但她更想回現代。
在來的路上,她想過了,伊安尼那麼有錢,要什麼買不到,何至於非要做賊?
而寧可蹲監獄也不肯說實話,想要遮掩的,一定是很了不得的事,比如她那看似平平無奇的房子裡,其實藏著詭異的法陣,才會陰差陽錯的讓她穿越過來。
如果伊安尼能提供送她回家的線索,寧芙倒也不是非要用他換賞金。
伊安尼:“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
得,這是跟她也不肯說實話了。寧芙笑道:“那你就跟我回家,住在我家地窖裡,慢慢組織語言。”
一邊說著,一邊用親手編的,質量絕對有保障的麻繩捆緊了伊安尼的雙手。
這人先前能用法術的時候不用,如今再想跑也晚了。
伊安尼並非術士或聖職者,就算他有用得慣的觸媒,如今也都在寧芙的口袋裡,就是個白板弱雞。
眼見著就要被面前的小姑娘濫用私刑,伊安尼只能告饒:“我先前跟你說謊了,我確實是想偷東西……”
寧芙:“我不信。”
她家能有什麼好偷的,全部家當,甚至可能加上她這個人,都抵不上伊安尼那袋金幣的價值。
伊安尼咬牙道:“活木,我想偷的是活木。”
寧芙更納悶了。
“什麼玩意兒?”
她還有這東西呢?
據伊安尼說,幾個月前他確實來過一次薇寧鎮,路過郊外時,意外察覺到了幾近滅絕,只存在於典籍之中的活木。
而當時,活木還沒有成熟,無法從原本寄身的樹上剝離,他便在四周佈置了遮掩氣息的魔法陣,打算等它成熟再來收取。
這次回來就傻眼了,他心心念唸的,藏的好好的,那麼大一塊活木,說沒就沒了。
唯一慶幸的是,活木本身不可燃,也不怕已經被人劈了當柴燒,他立刻就追蹤著活木的氣息一路到了鎮子裡。
打聽完這間宅邸中住著的只是個普通的小販,便想偷偷溜進去,將活木取走。
他當時頭腦發熱,並不覺著這行為有何不妥,那活木本來就是他先發現,先保護起來的,本就該屬於他。
哪知剛一跨上院牆的瞬間,連風都凝滯了,無形的視線居高臨下的落在他身上,幾乎要壓斷他的背脊。
他當即就摔下了院牆,之前特意用卷軸施加在身上,讓行動更敏捷的輕羽術的效果也莫名消失了,大頭朝下狠狠摔在了花圃裡,這才有了寧芙拉開窗簾看到的那一幕。
“當時我想,肯定是觸發了這棟宅邸裡的防禦符文,生怕觸怒了你,引來更激烈的報復,就隨便想了個藉口裝傻充愣。
可是被押解的一路上,仍舊被那威嚴可怕的視線壓的喘不過氣,直到我見到治安官,被他要求在公正之神的天平下發誓坦誠自己的一切罪行,這道視線才消失了。”
伊安尼苦笑著。
“我這才意識到,並非是你家裡有強大的防禦符文,而是這座小鎮被公正之神庇護著,所有罪行都無所遁形,就全都招認了……”
寧芙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伊安尼態度很誠懇,事到如今,他確實沒有繼續扯謊的必要。
雖然沒聽說,也沒體會過公正之神對薇寧鎮有格外的眷顧,但她向來遵紀守法,沒被注視也是正常的。
回家的希望轉瞬成了泡影,寧芙只想牽著伊安尼去交任務,用冰冷的金錢來慰藉傷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