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景伯母卻不同,不是親生父母,卻給了他尊重與關懷。
在崖州度過的那段時光,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聊了一炷香的時間,姜念薇躊躇片刻,終是在他額頭印上一吻,這才匆匆離開。
百里昭愣在了原地,不由之後才反應過來。
鄭長空見主子面無表情地愣在那裡好一會兒,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刺激。
可最終只看到王爺冷峻的唇邊竟緩緩勾勒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意。
百里昭的手指不自覺地輕撫過額際,那裡尚殘留著溫熱的觸感,似烙印般深刻,又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這是三娘第一次主動親吻他,雖然只是額頭,也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
姜念薇回到營帳之中,才和幾人說了自己的計劃,“我打算先去京城一趟,你們願意隨我一同前去嗎?”
桃枝還有些不理解,“小姐,我等皆是戴罪之身,京城之地,若是貿然前往,豈非自投羅網?”
“我們肯定是要偽裝身份,喬裝打扮一番的,煜王……也就是阿昭會幫我們辦好一切,確保萬無一失,只是這一路上可又要辛苦你了。”
桃枝連連搖頭,“跟著小姐,一點也不辛苦。”
霜霜也表示贊同,“在唸薇姐姐身邊,可以見識到不少新鮮事物,我願隨你們一同前去!”
只有無辜的宇文隆,白白失去了暗衛的職位。
但他也沒有憂慮太久,隔日一早,姜念薇便正式僱傭他成為近身侍衛,給的工錢比當暗衛的還要多,“以後你便與霜霜相互配合,幫我刺探情報,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宇文隆自然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同意,這任務輕鬆了,工錢也變多了,福利待遇還變高了,只是留在了姜姑娘的身邊。
但是轉念一想,他還是留在王爺身邊,和之前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姜念薇也發現阿北帶領的一小隊兵馬已經離開,他未留下隻言片語。
其實她心中已隱約有感覺,阿北對自己的那份情誼,只可惜,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
在赤火軍的幫助下,幽州很快便恢復了昔日的繁華。
援軍到達幽州之後,便是赤火軍離開之時。
百里昭望著領頭的安寧侯,心中五味雜陳,原本安寧侯是中立派,兩人之間也算是相安無事。
可隨著安寧侯長女成為了太子妃,已然成了太子一派,他們的立場自然也就發生了變化,而且安寧侯原本便是被派來搶功勞的。
百里昭假意尚未痊癒,裝作一副病殃殃的樣子,便是為了放鬆對方的警惕。
安寧侯客氣的說道:“煜王勞苦功高,回京之後,一定要好好休養啊!”
百里昭側身,以袖掩口,輕咳數聲,似是要咳出血來虛弱道:“如此,依蘭關之安危,便全權託付於安寧侯了,本王……咳咳……”一陣更為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強壓下不適,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望安寧侯能固守疆土,護我河山無恙,本王在此先行謝過。”
安寧侯若有所思的望著煜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煜王不帶面具的樣子,誰能想到如此猙獰的面具之下竟然是如此俊逸的長相,只是對方身上的病氣太重,他不免覺得惋惜。
這煜王也算是眾多皇子之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只是可惜啊……
他女兒選擇的是太子,他們註定站在對立面。
那日,赤火軍鐵騎揚塵,踏上歸途,幽州城上下,無不心懷不捨,傾城而出,只為送這守護一方的鐵血之師。
城外古道,綿延不絕,直至視線盡頭,皆是依依惜別之人影。
哭聲與呼喚交織成曲,迴盪在天地之間,彷彿連風也帶上了幾分哀愁,不忍見證這場離別。
百姓們或手持絹帕,淚眼婆娑,或跪地相送,祈願平安。
孩童不解其中意,卻也隨大人模樣,小手輕揮,口中喃喃,似是在道一聲“珍重”。
百里昭緩緩轉身,目光穿越重重山巒,似要將那遙遠的幽州城盡收眼底,輕嘆道:“安寧侯,此人忠心如鐵,義薄雲天,即便身為太子麾下,亦必能固守幽州,不負這方水土之託。”
姜念薇卻陷入沉默之中,若是有一日,安寧侯發現,傾力相助、欲以彌補過往遺憾的“女兒”是個冒牌貨,會是什麼樣的感想?
就算她如今當面告知安寧侯,恐怕他也不會相信這一切吧,唯有找到破綻,揭開孟莞然的真實面目,